就好像他一直都看着自己,从来没有移开过视线。

傅辛夷坐在椅子上都能感受到他的注视,是那种长远、温柔而绵密的目光,像是细细的丝线一圈圈地把他包裹起来,让他挣不开,也不想挣开,又像是置身于一汪暖洋洋的温泉,被他看着就让灵魂都感受到温暖,而枯燥的仪式也都变得甜蜜起来,变得令人期待。

新年的各种事情一直到了初十才告一段落,傅辛夷这才能松一口气,整个一月都不会有大朝,听政至少要到十六才会恢复,他可以难得休息几天。

最重要的是,可以好好和傅谨严待在一起,而不会被人打扰。

和他一同看戏、读书、逗鸟、赏花、写挥春,甚至是出宫逛庙会……那些写在隐秘的本子上的愿望被一样样实现,无论傅辛夷何时看过去,所遇上的都是摄政王耐心而沉静的注视。

傅辛夷甚至想,哪怕就此死去好像也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这会是很好的一生。

他伏在傅谨严胸口和他咬耳朵,告诉他这些,然后得到了摄政王没留情往他屁股上掴的一巴掌。

“你都在想些什么?!”傅谨严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出人意料地有些气急败坏,傅辛夷故作可怜地看他,然后屁股上又被揍了一下。

“哎呦!”

手臂被恶狠狠地收紧,几乎将他肺里的全部空气都挤了出去,似乎是想要将他箍到身体里,和自己融为一体,成为他骨血的一部分。可贴住他的耳廓的嘴唇是那么柔软温热,一点都不像他的手臂一般凶狠。

“这不好,这太短了。傅辛夷,我们还要一直在一起,很长很久。你明白吗?”

这好像是一个誓言,他乖乖抱住他的腰点了点头,却是在想,“这未免有点贪心了。”

上元节那晚,京城没有宵禁,会在东西市举办大型的灯会和焰火表演,几乎京城里所有的少年少女都会约着自己的心上人去看。傅辛夷听过很多相关的事,却从没有去过,心里痒痒的,下午不由有些忐忑地央了傅谨严两次。

今天格外冷,风也大,他对摄政王同意这件事不太报有希望。

但傅谨严同意了,只是给他又加了两件衣服。

“裹得像熊一样。”傅辛夷扁着嘴,不太高兴地扯着衣角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傅谨严就坐在他身边,和他肩膀挨着肩膀。

“不乐意穿就回去,宫里暖和,不要求你穿那么多。”摄政王对他抱怨一样的撒娇已经习以为常,斜着眼睛送来一个眼神,他就安分下来,鼓着脸哼着道了一句“不要”,然后抱住他的胳膊,小脸贴着他肩头蹭了蹭,“皇叔答应我了的,不能反悔。”

马车在街口就不得不停住了人实在是太多了。

傅谨严撩开车帘先跳了下去,才把手递过来。

身上的衣服过于厚实,让小皇帝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团子,走路磕磕绊绊的,都不方便活动。他把手搭在他的掌心,几乎是被抱了下来,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手炉,肩头又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氅。

傅辛夷细微地挣扎了一下,“其实不用这么多衣服……”

“听话。”傅谨严不容置疑地道,给他仔细系上大氅的系带,“你要生病了,我是会生气的。”

傅辛夷鼓着脸不高兴了一会,但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很快就又笑起来,和他并肩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好多人啊,真热闹。”

今晚的月色很给面子,明晃晃地流淌下光华,因为元宵节的缘故,市场入口的牌坊上方悬挂了一只巨大的莲花花灯,几乎有一丈长,粉红色的莲瓣尖端都被里面的蜡烛照亮了,让行人的头上、脸上都映出一种气色很好的红晕。市场里也张灯结彩,很是亮堂,让这个夜晚更显得美妙。

拥挤的人头让这里都变得热了起来,摩肩擦踵的,看起来比几天前的庙会还要多,甚至让傅辛夷觉得有些闷了,但不同的是很多年轻的男女结伴同行,宽阔的街道两侧都是各种新奇的摊位和铺面,售卖各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