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脱什么?酒里有毒?
今日这两人都有些怪异。
郑通事姗姗来迟,他本该与提督坐一桌,侍候在其身侧,今日却?应了?钱本昌的请,上他们?这桌吃饭,先后挪走醉鬼吴应物,将“蓝桥风月”换成“梨花白”;钱本昌则是?打从开席,便向她打听郑通事的去向,见到?人后,又是?极尽逢迎。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郑通事笑了?笑,拿起?了?那只碗,“钱老多虑了?。”说罢,高举尽饮,周遭响起?一片叫好声。
喧闹之中,钱本昌深望了?他一眼,只是?笑:“年纪大了?,想得杂。”
黄葭蹙眉,又见周遭宾客陆续起?身告辞,也不欲久留。
她回厢房换回原先的衣衫,跟着三五离席的客人,往游廊外走。
夜风裹着雨后湿气,将衣角掀起?。
游廊尽头连着前院,路上积着未干的雨水。
她走在后头,听前面众人说笑,笑声在静谧的夜里略有些突兀。
拐过廊道,忽见前方黑影如潮水般涌来。
铁甲摩擦的“咔嚓”声刺破雨幕,如钝刀刮过耳膜
“铮”数十柄雪亮的刀锋出鞘,森冷的白光落在脸上,披甲持刀的士卒已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刀锋抬起?,寒芒交错,将前路堵得严严实实,最前排的士卒高举弩箭,直指咽喉。
“啊!”
一声惊叫撕裂黑夜,人群如炸开的蚁穴般骚动,有人踉跄后退,踩翻了?廊下花盆,“咣当”声此起?彼伏。
隔着慌乱的人影,黄葭呼吸一滞,扫过士卒的甲胄
铁鳞甲、红缨盔,护心镜上烙着虎头纹。
是?总兵府的人。
她心头一凛,立刻想到?了?袁侍青。
“军爷,不过吃顿喜酒,这是?闹哪出啊?”一个傧相试探着上去,面上赔着笑,“家里人还等着呢,你们?不肯放人,今晚我们?”
“外头已经围了?人,”为首的士卒冷着脸,雨水顺着他的铁盔滴落,“即便我这里放了?行,到?大门口,你照样出不去。”
黄葭站在原地未动,余光转向游廊外,一个个黑影还在雨中穿梭,刀光隐约闪烁。
“凭什么拦人!”一个醉汉突然推开旁人冲上前,酒气喷在士卒脸上,“知道我是谁吗?我舅爷在布政司当差”
“唰”的一声,士卒的刀尖抵上醉汉咽喉。
人群蓦然死寂。
黄葭上前半步,脸有些白,声音却平稳:“这位军爷,若今夜不能离府,我等该去何处?”
士卒收刀入鞘,瞥了?她一眼:“回宴厅坐着。上官有令,亥时前自见分晓。”
游廊外,雨幕中又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似有兵卒调动。
灯笼的红光映在士卒铁甲上,恍如血渍。
黄葭沉默片刻,转身对惶然的众人轻声道:“先回席吧。”
众人沉默片刻,陆续往回走。
黄葭走在最后,只听身后士卒低声下令:“东花厅也围住了?,一个不许漏。”
她心中蓦然一沉,此刻喜宴的丝竹声已停,唯有雨声铺天?盖地。
·
庭中。
气氛格外沉闷,所有人都焦急地等着。
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闹出如此动静,这桩婚事又是?总兵府的小姐出阁,万一生变,总兵发怒,他们?这些来吃酒的人都落不了?好。
黄葭捧起?热茶,也是?惴惴不安,但她担心的不是?总兵发怒,而?是?……
钱本昌、郑通事,现下竟然都不在此。
难道今夜之事与市舶司有关?
如果与市舶司有关,那么他们?二人被带走后,下一个、就该轮到?她了?。
黄葭只是?这么一想,下一瞬,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几名士卒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