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阶上?,葛布衣摆滴着雨水,身?侧一口一口朱漆箱子被抬上?船。

二十步外,漕船吃水线暴涨,朱漆箱撞上?甲板,迸出闷响。

“黄工首,这箱笼怕不是装了镇江铁锚?”帮工叉腰喘气,斗笠边缘雨帘成瀑,冲刷着地下石阶。

黄处昆放下手里的鲁班锁,掌纹里嵌着的桐油反着乌光,“好不容易来一趟淮安,总要带些吃的回去,我们?那边一大家?子,光侯官县一支的宗亲就有几百口人,我在三?个县做工,见了人打?招呼,到时?候还不够分呢。”

帮工抹了把溅到眼皮的雨水,叹了一口气,又望向他,“那你也别搁那儿坐着了,过?来搭把手。”

黄处昆应了一声,拎起箱子上?的两捆棕绳往船尾走,草鞋在湿滑的甲板上?踩出脚印。

不一会?儿,雨幕深处,传来开船的铜锣声。

冷雨敲打?竹节的脆响中,黄葭的指尖触到了竹筏缝隙的青苔。

抬起沉重的眼皮,她发觉自己正浑身?湿透地躺在竹筏上?,背上?传来一阵灼烧感,这灼痛自肩胛骨炸开,刺激得身?体?战栗,手下意识摸向后背,黏腻触感中焦糊的颗粒。

是烧伤。

她撑着竹筏坐起时?,正瞥见焦黑龙骨正被人拖上?岸,焦味与桐油混合的气息漫过?喉头,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黄船工,你没事吧?”隔着浓雾,竹筏一头带着斗笠的人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