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与往日深不见底的温和,他此刻的声线柔如春日细雨,悄无声息地落入人的心底。

黄葭不由一怔。

一抬头,才发觉陆东楼正静静地注视她。

白?雪波涛起伏间,乍然传来一声鸟啼,清脆悦耳。

天地间仿佛静了?一瞬。

“黄姑娘。”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黄葭还?未回过神。

身后,林怀璧走过来,今日她已经摘掉了?脸上的面纱,风寒痊愈,脸色红润如常,相形之下,反倒是黄葭一脸病容。

黄葭自知这会儿跑开无异于掩耳盗铃,也便转过身来,挤出一个笑容。

“当日我便觉得你有些不寻常,哪有胭脂铺的老板不涂胭脂的。”林怀璧的声音清脆如银铃,比那日在船上唱曲的嗓子清亮许多。

黄葭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陈将军已经在帮我寻父母下落了?,想来是你同他提了?此事,我要多谢你。”林怀璧拉起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冷极了。

林怀璧的目光扫过黄葭的脸,又垂眸,目光下移,见她腰间悬着?一把鲁班尺。

长尺经风,啸鸣之声格外奇异。

林怀璧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

黄葭未注意到她的举动,只思忖着?,她只与汛兵营副将提过帮她寻亲之事,当时还?被回绝了?,难道是副将将此事告知了?陈九韶?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虚,不敢看林怀壁的脸,只道:“寻人不是我出力,要谢还?是谢他去吧。”

林怀璧脸上笑容却不变,语气谦和有礼,“陈将军那边我已送了?一盒酥饼过去,今早请人买了?糖酪,官驿的灶房要再过半个时辰才开饭,你这么?早起来,还?未吃上什么?吧。”

黄葭点?了?点?头,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拒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假山石亭阁楼边,柳树已残败,惟有几株腊梅亭亭,风动之时,香气扑鼻。

细枝摇落,残红坠地。

林怀璧让人落了?门帐,阁楼四面的灯点?起。

长随将酥酪摆上桌案,明晃晃的光下,白?玉碗里的糖蒸酥酪冒着?甜丝丝的热气。

林怀璧拂裙慢慢坐下,“再过几日就要回江北了?,我虽在江北待过,却不曾到过淮安,不知到了?那边会被安置在何处。”

黄葭拿调羹舀起酥酪,低头进?食,“部院每年的进?项够养几千号人了?,总之,不可能?亏待你。”

林怀璧面带笑意,语气亲切,“黄姑娘,你口音是福建的,怎的会去淮安做工?”

“自是哪里有钱,往哪儿去。” 黄葭随口道。

她低着?头,一口气吃了?两碗,昏迷这两日滴水未进?,昨夜只吃了?一碗稀饭,天黑之后灶房也不开火,她想自己?动手,无奈身子动弹不得。

若当夜没有巡夜的人听到动静进?来,依照部院这些人看囚犯的架势,她十有八九能?饿死?在里边。

林怀璧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门外冷香浮动,天光一点?点?洒进?来。

黄葭吃饱之后,困意顿时涌了?上来,整个身子都有些沉重?。

林怀璧还?想与她多说说话,她的眼皮却已经耷拉下来。

“大抵是用了?药,没什么?精神。”黄葭叹了?一口气,自觉失礼,站起来拱手作揖。

林怀璧轻轻叹息,“也是我不好,这么?冷的天还?请你来说话。”

黄葭摆了?摆手,掀开门帐走回去。

泠泠水意将墙壁浸得鲜亮,寒风吹过来,醒了?醒神。

眼前天地昏暗一片。

黄葭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她竟然睡了?大半日。

今夜暮色来得格外早,出门一看,天边略过一抹残红。

看来是出过太阳。

另一边,陈九韶已经在向?陆东楼回报这几日的事。

“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