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个结果正是众人商议后的办法?,巡抚衙门与部?院各退一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杨育宽心中惶惶,嘴唇颤抖地想要申辩,又低下?头。

赵世卿淡淡地瞥过两人,对一旁的书办吩咐:“给他们签字,画押。”

说完这句话,他靠着椅背,拿起?了茶盏,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杨育宽身上。

焦郁娘拿起?毛笔,脸上无悲无喜,她受了刑,手不住的颤抖,勉强写了字,画押。

杨育宽埋下?脸,心中涌动着无限苦闷,他呆滞片刻,眼眸中涌出?怒火。

“我不签,拿走?!”

“咚”的一声,笔墨打翻在地。

大理石砖上一片乌黑,黑得?发?亮。

众人一惊,今日特地为保他定的刑罚,没想到他会拒不认罪。

臬司衙门各级官吏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四围一时骚动。

“杨育宽……你、你可想明白了?”程隆有些诧异地看过来。

只?见杨育宽神情肃然,跪倒在那里,仿佛要英勇就义一般。

陆东楼眸光一暗,忍不住轻嗤一声。

赵世卿已经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嘴角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大步走?下?堂,盯着堂下?的人,袖袍一扬,“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一系列变化来得?太快,众人反应过来,直起?身子,只?看着杨育宽被几个狱卒叉出?去。

衙役扼住他的喉咙,他一声都发?不出?来。

“轰隆隆!”

大雨朦胧,老树上的叶子摇摇欲坠。

陆东楼从二门中走?出?来,陈九韶已经等了多时。

“漕台,黄姑娘昨夜摔下?山路,掉入湖中,衙门的差役已经寻了大半夜,一无所获,天这么冷,只?怕是……”

陈九韶说到这里又有些犹豫,抬起?头,才发?觉陆东楼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他不禁有些恍惚,轻声提醒:“漕台……”

“让他们找。”陆东楼面色沉肃,拂袖便走?。

……

漕粮案事发?至今,诸方为之奔走?,但其中把心思花在查案上的人,其实寥寥无几。

黄葭赶到巡抚衙门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这几日积雪盈寸,没有行人上街,两边也不点灯。

她身上没有银钱,坐不了车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往前不远,抬起?头,终于?看见了那面红底黑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巡抚衙门的朱漆大门高高耸立,像一张老虎的血盆大口,在黑漆漆的天色下?愈显威严不可侵犯。

门口长阶上,士卒看到有人影过来,高呼一声,“来者何人?”

“程知府的要人,有要事禀报。”黄葭站在台阶下?,大声回话,借杭州知府程隆的名号,希望能蒙混进去。

士卒并不觉得?程知府的名头有多大,“上巡抚衙门,要带本部?公文,若无事先通报,不得?入内,这么简单的规矩你也不懂吗?”

黄葭脸色一凝,不退后?,反而几步走?上前。

士卒抬起?长刀,将刃口对准她。

寒光乍现,霜刃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四围的兵将也聚拢过来。

士卒俯视着黄葭,却看她一身灰衣风尘仆仆,鞋上也全?是泥土和?杂草,语调又软下?几分。

“明早再来吧,带上兵部?公文,如今管得?严,别?的公文都不好使,懂?”

黄葭立在原地,仰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她身上什么公文都没有,可听官驿的人说,今日就是漕粮案终审,她不得?不来,若等到明日,所有事情就都盖棺定论了。

士卒看她站在那里,正握紧手中的刀。

外围有士兵高声通报:“陈参将到!”

陈九韶穿着一身甲胄走?上台阶,来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