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过刚泛起鱼肚白,建仁帝便起了。
起来先是练了一通功,出了一身汗,才在荣庆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建仁帝穿好衣裳,在榻上坐下。
“永寿宫那边可有了结果?”
荣庆似乎并不意外,面露一丝苦色道:“贵妃娘娘并不承认在茶中下了药,永寿宫的奴才们也审过了,因着陛下说不要走漏风声,所以没敢动刑,上下口风倒还一致,都说不知。”
“也就是说没有结果?”
荣庆点点头。
建仁帝沉默,浓眉却皱了起来。
“皇后那如何了?”
“恐怕不太好,据说坤宁宫折腾了一夜,娘娘的热一直未退,方才有人来禀李院正求见,应该是来禀报皇后娘娘的情况。”
“让他进来。”
.
李院正很快就进来了。
他先行了礼,接着便如实禀报了皇后病情的突变。
建仁帝听得浓眉紧锁。
李院正偷瞧他脸色,早就提到半空中的心一点点提到嗓子眼里。
“太医院对如何医治皇后,可拿出了什么章程?”
李院正心中一片凉意:“娘娘病症实在罕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微臣等无用。”
“你也知道你们无用?”
“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李院正扑通一声跪下,俯趴埋首,再不敢言。
建仁帝许久未说话,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给太医院一天的时间,若是还找不到医治之法――”
剩下的话不用建仁帝说,李院正也懂。
他从这一刻就知道,之前自己的暗示恐怕是做了无用功。他昨天明明暗示过皇后恐怕是中毒,整个宫里都知道这事可能和永寿宫有关,当时陛下也说去永寿宫查,偏偏过了一夜陛下这就变了口风,很明显是改了主意,不打算继续追究永寿宫了。
既然不打算追究永寿宫,皇后这事肯定要有人背。能治好肯定万事大吉,若是治不好,他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其实如若真能治,昨天就该有章程了,哪会等到今天!
李院正心思剔透之余,不免有种宿命之感,方才他还在责怪曹太医无事找事,现在看来恐怕也只有这一线生机。
他甚至有种明悟,他似乎被人架起来必须和永寿宫的那位对上,不管这个坎过不过得去,但凡是人总是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微臣还有一事要禀。”
“说。”
李院正颤颤巍巍,克制不住全身发抖,一般人见他这个年纪,只当就是如此,只有李院正自己心里清楚是为了什么。
“今晨,皇后突发异状,其中负责值守的太医见之生疑,突然想起当初小皇孙……”
李院正还在斟字酌句地说着,并没有发现一旁的荣庆已经快缩到角落里去了,而上首建仁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无法形容。
顺嫔之流都能联想到的,建仁帝怎可能联想不到?
当初东宫传来消息太子病势见好,可紧接着太子妃和小皇孙薨了的消息传出后,太子就不行了。
而恰恰也是这件事,彻底拖垮了皇后的身体。
“李院正,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微臣、微臣……”
李院正满头大汗,正搜肠刮肚斟酌说辞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哭声。
“陛下、陛下……”
“是谁?”
低沉沙哑的声音压抑到极致,似乎那怒焰就会喷涌而出。
一个小太监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禀道:“禀陛下,是顺嫔娘娘。她、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面见陛下,奴婢本想撵了她走,可她说她禀报的事和皇后娘娘的病有关。”
建仁帝先是诧异,之后怒极反笑。
“好,很好!朕倒要看看她来是想禀报什么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