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拿着伪造的血书构陷当今太后,一桩桩、一件件,无不骇人听闻。
按说这类天子家事,还事涉先帝品性,都会被捂得牢牢的,以防有损天家颜面,可今日既放开了民众观审,哪里还拦得住,中途这些秘闻便悉数传了出
去,未到半晚,新改的《刘家案》就已经粉墨登场,内容正是公审的最新案情改编而来。
一时间,舆论瞬间掉了个个儿,此前忠肝义胆的正面人物一下子成了那无恶不作的奸角,而那原来意图鸠占鹊巢的外室,却成了悉心抚育旧人之子,受
尽误解却百辱不悔,呕心沥血只为将其培养成才的天下第一慈母。
这出反转,本身就比什么戏都还好看,直到数月后,仍然是饭后闲谈最热的话题。
这是后话。
椟玉入了后堂,便换下了那副悲痛欲绝的面具,走到帘前,微微犹豫,还是掀帘而进。
李檀独自立在内室中,面上不见沉冤的欣喜,也不见感激,反而目光中一片复杂。
“你倒是好手段。”
良久,她轻叹了口气,“那妇人,是你的人吧。”
陆拾贰、誓言
“我便知道瞒不过你,什么时候猜到的?”椟玉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一开始如何都查不到那妇人的来历时,我就隐隐有了些感觉,只是不确定。”李檀说着,表
情淡到极致。
“直到今日,徐睿如显然有备而来,而能遣得动锦衣卫的,除你之外无第二人。”她望向椟玉
,眼中灼灼之意鲜明可见。
“那为何不是我派他暗中查清此事?”椟玉回望着她,眼中晦涩。
“你费尽苦心开了公审,是打算要此事不能被捂住,而是迅速发酵,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这
样做是最稳妥的。”
“一来洗清了我的污名,二来给你造了一把现成的利剑,这利剑你之后无论是要指向雍国公、
太师还是死了的贵妃乃至定王,都再好用不过了。此前我的落水不过是隐隐绰绰的一点名头,
如今这生母之仇,误国之恨,才是真真正正、切切实实的大旗。”
“这样好的机会,你怎么会容许握在他人的掌控之下,自然是要你一手炮制,才最致命。”
“只有她是你的人,这所有的环节才不会出错,你想要这件事往哪走,便能往哪走。”
“而你是个不会出错之人,所以,她自然是也只会是你的人。”
“这改革之路,不过一瞬功夫,你便扫清大半了。”
李檀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她仿佛又成了昔日里考问椟玉,教他习《战国策》的那个
人,理智、果断而狠辣。
而椟玉自然知道,她为何突然又变回了这副样子。
这番设计,无异于将李檀架在炭火上烤,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可他必须要这样做。
“他们已经出了先招,若非如此,无论澄清、打压还是平息,人们也总会愿意相信人性本恶。
”
李檀自然也知道这样釜底抽薪,才能一劳永逸,否则遗恨无穷,她的名字日后在悠悠众口中、
在史官铁笔上永远脱不开毒害皇帝生母的嫌疑。
“就这样?”李檀逼问他,一如他那日在船上逼问她一般。
椟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艰难开口:
“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人知道,而既然已经牵连出来了,便得找法子永远藏下去。”
李檀一时愣住了,不复之前的冷静,“是许姐姐……”
椟玉眼中的悲恸掩都掩不住,良久才沉声说:“人也不完全是我安排的,自然是真有这么个人
,自然也是真勾结了贵妃,自然也是真下了药。”
李檀手扣住紫檀木桌,望向椟玉。
“许真儿确实是随我母亲进宫的,也确实想攀龙附凤,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