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下她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怀揣许妃临死前的血书,千难万险回了许家,又在威逼利诱之下,艰难保存下小半张血书,隐姓埋名直到今日。

她的口才甚好,说到动情处,自己也红了眼眶,可思路却分毫不乱。

“许真儿,你自称是许家旧仆,可有何凭证?”

“奴婢入了许家之后,是留了籍的,大人尽可查证。”

“你的奴籍自进宫后便去了,只留下进宫前的记录,你如何证明你是那真正的许真儿?”

妇人不慌不忙,大胆地看向坐在最上的天子,回答道:“孝安皇太后生产后,一直是奴婢照顾,万岁幼时,奴婢也曾看顾过多时,万岁天纵英才,少时

多慧,或许还记得奴婢的样貌。”

这话可谓大胆极了,刑部尚书刚要呵斥,便被皇帝轻轻抬起的一只手止住了。

皇帝坐在高处,威严非常,轻易不敢窥伺,他倒没有动怒,反而仔细打量了一下跪在下面的许真儿,开口道:“朕记得你,你负责照顾过朕,都叫你真

儿姐姐。”

许真儿头一次有些激动,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奴婢不敢受万岁这声姐姐。”

椟玉却温声说道,“你自然当得,当时母后产后虚弱,你还割肉作药,只为了她的身体能有所好转,还留了一块疤,这份情谊,朕记得,如今那疤可好

了。”

许真儿听了这话,泪掉得更快了,久久难以出声,然后伸出手腕,果然露出一块一寸见方的疤,答道:“谢万岁垂问,奴婢的疤虽好不了,可当时若能

换得孝安皇太后一丝好转,奴婢万死不辞。”

天子展露的温情总是格外动人,感动得来听审的人群中,连那经年看惯世事的老妇都忍不住掉了眼泪。

案子审到这里,似乎已经定调了,皇帝的态度已经如此清晰,显然是要舍弃养母为生母伸冤了。

接下来的审理便十分顺利了,三司明显改变了些态度,只问询却几乎不质疑,妇人所言皆被记录下来,一时间只有笔尖刷过纸张的簌簌声和许真儿流畅

的答话。

正当众人以为便要如此结案之时,大理寺少卿徐睿如却上前奏道:“万岁,自此妇人击登闻鼓以来,微臣观其证词,几番查证,如今尚有几个疑点想仔

细询问,望万岁恩准。”

顶头上司大理寺卿一向是皇帝左膀右臂,见上面态度已经如此明显,下属却敢越过自己、出言质询,眼神跟刀子似的剜着他,只差没直说让他退下了。

“准奏。”

三司的眼神瞬间有些变了,但没能给时间让他们仔细啄磨,徐睿如上前一步:“谢万岁。”接着转身对向妇人发问,“刚刚你说为了保存血书,已经隐

姓埋名多年,那这么多年来你是如何维生的呢?”

“奴婢为了谋生,自然做过各种活计,为人洒扫洗衣,替人看过孩子,只是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每个地方都呆不长,也只能做些零散活儿。”

“是吗,那能否将手伸出来?”

妇人头一次浮现了些犹豫,但众目睽睽,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徐睿如端详了一会儿,转身回禀:“禀万岁,许氏仆妇自陈做过各种活计,但臣之前观她的双手,白皙柔软,并不像是多年来艰难维生的手。为此,臣

特意去市井找了各类身份的女子比对过,这妇人手上前三指指腹以及中指第一指节有薄薄的茧,这通常是绣房的绣娘和会写字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

“寻常百姓间会刺绣又会写字的女子极少,许家仆妇原是孝安皇太后的贴身奴婢,会这些倒也正常,可她既流落市井之间,无论是做绣活还是替人写字

写信,都是稳定又松快的活,却舍了这些去做洒扫洗衣,这么多年下来手却仍然保养得宜,微臣觉得实在有些蹊跷。”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双手上,妇人反射性地将手藏了起来,然后又释然地松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