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突然倾颓,剧烈的眩晕感中,柳至秦狠狠按着胸口,心血狂沸,失重感在四肢百骸间疯狂穿梭。
视野失去焦距,所有色彩都是混乱的,两耳像被人捂住,听觉被生生隔绝。
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又或者正在以身体无法承受的频率跳动。
棋子!棋子!棋子!
脑中盘旋着这个冰冷又讽刺的词。
安择的眼睛如同深渊,柳至秦无措地凝望着,听安择一遍遍重复――我是“棋子”。
“啊!”他再也承受不住,声嘶力竭地喊叫,却发现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安择亦消失在黑暗中。
柳至秦睁大双眼,猛然想起安择的话――“我被关在自己的躯壳里……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被关在自己的躯壳里,就是这种感觉吗?
安择,哥,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吗?
“是。你终于明白了。”不知何时,安择又出现了,目光温柔地站在柳至秦面前,甚至向他伸出了手,“现在,你也是‘棋子’了,我们兄弟二人……”
“嘭!”狙击步枪的子弹破空而来,将一切虚幻的影像敲得粉碎。
刹那间,黄沙与硝烟的味道消失了,被战火与阴云覆盖的戈壁滩消失了,火箭弹的尖啸消失了,“棋子”安择也……
消失了。
柳至秦怔怔地回过神来,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还是在破旧的技校教室里,窗外警车的鸣笛一声高过一声,连烽匍匐在地,血从右腿膝盖处一股一股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