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2 / 2)

抬起满是血与沙的手,重重抹了一把,而后像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俯下丨身去,颤抖的拳头一下接一下捶着粗粝的大地。

鲜血与眼泪汇集在一处,不知是眼泪稀释了鲜血,还是鲜血淹没了眼泪。

视野里,是遮天蔽日的硝烟,还有像雨一般落下的沙。

??

花崇从真实的梦境中醒来,几乎失焦的双眼睁到最大,茫然地盯着黑暗中的一处,头脑一片空白,直到意识渐渐归拢。

冷汗滑过脸颊、脖颈,好似当年血的触感。

他长吁了一口气,双手撑住额头,掌心碰触到眼皮,那里热得不正常,是流泪之后的温度。

可是眼角明明没有泪。

大约在梦里恸哭过,现实里的身躯亦会有反应。

片刻,他抬起头,扬起脖颈,灼热的双眼紧闭,右手在胸口猛力捶了三下。

胸口不痛,头却痛得厉害。

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没有开灯,想喝点水,在床头柜上一通摸索,才发现没有水杯。

喉咙干涩难忍,就像含了一嘴沙子。他不得不下床,向卧室外走去。

一个人生活久了,活得粗糙,从来没有睡前在床边放杯水的习惯,半夜醒来口渴,要么忍着继续睡,实在忍不了了,才勉为其难爬起来,去客厅和厨房寻能喝的水。

刚走出卧室,就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低头一看,是晚上刚从壁橱里拿出来的狗窝。

二娃在徐戡那里住了一阵子,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抬脚将狗窝拨开,继续往厨房走。

向来空荡荡的冰箱被塞得半满,有零食,也有能放一周左右的食材。冷藏室灯光明亮,他眯起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瓶冰镇可乐,一口气喝掉一半,然后盖好扔了回去。

快到清晨了,但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最近天气凉了下来,天也亮得晚,不看时间的话,还以为仍是深更半夜。

他没有立即将冰箱门关上,留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靠在冰箱壁上出神。

睡意已经没有了,但精神不太好,脑子也算不上清醒,头还在痛,只是没有刚醒来时那么剧烈了。

头痛已经是老毛病。西北边境条件艰苦,任务繁重,压力更是大得普通警察难以想象。那不是什么工作、薪酬、人际关系给予的压力,而是来自生命本身的压力。

生还是死,是每一次出任务时都会面临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