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它就像一串串代码。”年轻人说:“将成未成时永远是最完美的。”

花崇想了想,“你是程序员?”

原来不是搞行为艺术的?

年轻人一笑,“你呢?”

“我?”花崇信口胡诌,“我是搞行为艺术的。”

年轻人露出探寻的神色,似是不大相信。

花崇潇洒地扬了扬手,“走了。”

??

路上车水马龙,花崇心情不错地踩上地铁站的下行电梯。广播里传来甜蜜的女声:“地铁即将到站,请依次排队,站在两侧黄线外,先下后上,不要拥挤……”

地铁站外,月亮从浓云中钻出来,暗淡的光芒顷刻间被城市的夜光吞没。苍穹之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扎出来的它。

年轻人收回望向地铁站的目光,看着工地上黑沉沉的建筑发呆。须臾,终于抬起头,看见了那可怜巴巴的月亮。

车流如水,噪音如潮。

年轻人走向路边,骑上一辆摩托。头盔之下的双眼笑意渐消,变得冰冷而沉默。

??

这天晚上,在城市西边的角落,年轻貌美的姑娘睁着一双血流如注的“眼”,最后一次仰望那惨淡的月色。

第一章 红颜(01)

洛城有个说法,东贵南富,西穷北贱。西边的富康区是过去老城区的地盘,名字里有个“富”,却是主城五区中最穷的一处。人去楼空的工厂、摇摇欲坠的老房、拥挤吵闹的假货一条街、脏话满天飞的麻将馆像一堆占地庞大,又难以清理的建筑垃圾,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一样,虽早已被时代淘汰,仍糜烂而坚韧地守着脚下的土地。

最穷的富康区,却是这座城市最早醒来的地方。

离天亮还早,形如黑作坊的包子油条铺就忙碌起来了。昏黄的灯光下,满面油渍的夫妻、父子正站在热气蒸腾的灶台前和面、烧水、绞肉。若是起得晚了,便赶不上白领们上班前的早市。

炊烟将漆黑阴沉的破败小巷撑出一道模糊的白色口子,用过的脏水被泼出门外,整条巷子弥漫着一股令人反胃的腥味。

同一时刻,南边洛安区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还沉睡在静谧的夜色里,东边明洛区的独栋别墅外,路灯就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卫士,彻夜守卫着主人的安宁。

可见“越努力生活越好”这种话,并不适合挣扎在低沉泥沼里的穷人。

天边泛起些许亮光,将浓墨一般的夜稀释成青紫。

前些年洛城市政出了新规,允许流动小车在公交站、地铁站、公园、商业中心的指定位置兜售早餐,但必须于上午9点半以前收摊,并带走周围的垃圾。若是超时逗留,流动小车就会被扣,还得交一笔价格不低的罚款。

为了抢占人流量最多的地盘,讨生活的小贩们越起越早,恨不得半夜就去公交站杵着。

邱老汉家的儿子邱大奎昨天晚上打牌打得太晚,起晚了半个小时。邱老汉跨坐在三轮车上,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声骂儿子不争气,好地盘都让街口李宝莲家抢去了。

邱大奎今年三十好几了,没什么本事,又穷又不上进,六年前好不容易讨了个老婆凑合着过日子,这老婆生完孩子后没多久就得了癌。

穷人家哪里耗得起,才几个月,人就没了。

闺女没了妈,邱大奎这才跟邱老汉一起起早贪黑做生意。可说是生意,也不过是鸡不叫就起来炸油条,卖完早餐卖午餐,卖完晚餐卖宵夜。一天钱赚不了几个,省吃俭用,好歹把闺女往后上学的钱攒出来了。

邱大奎没文化,活得没什么质量,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牌,牌运又不好,十回打九回输,输了捶胸顿足睡不着觉,总是差不多该起床做早点了,才堪堪有睡意。

就因为邱大奎那多睡的半小时,公交站的地儿被抢完了。到了9点半,城管好言好语来劝,邱老汉只得收摊,而车上的麻园油条还剩一小半。回家路上,邱老汉又冲邱大奎发了一通火,陈年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