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化作几条虬结疤痕,狰狞丑陋地依附在开裂木纹之上。
放在牌位前的果盘,更是不堪入目,苹果萎缩成干巴巴的黑黄色,橘子外皮彻底腐烂,连视觉效果极为悚然的青色霉菌,也在日积月累中露出干裂的色泽。
陈景生用抹布抱着手,拉开供桌底下的两边抽屉。
左边藏着婴儿用的小包被,崭新又陈旧的婴儿奶嘴,从未开封的纸尿裤。
右边只放着一尊面容稚嫩的金童塑像,从头到脚都是纯金,唯独那双葡萄般圆润的大眼睛格外逼真。
黑漆漆的瞳眸与陈景生视线相接,好似活物。
“咣当”
下一瞬间,响亮的碰撞声回荡于地下室内,吓得陈景生险些就抬枪扫射。
陈朽供桌在被他挪动时终于支撑不住,断了一条腿,抽屉底部彻底崩裂。
香炉倾倒,灰尘四起,小金童随之沉重摔落在地,“咕噜噜”滚出好几米远。
陈景生按住自己微颤的手腕,立在原地努力深呼吸,强压住心中惧意。
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不去担忧,拿起桌上牌位细细打量,果然……两张牌位都来自郭建春的亲生女儿。
郭建春曾经应该也算爱过她们,爱得不多,但至少有过。
然而穷奢极欲的豪门生活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享受权力的滋味也太过美妙,令人上瘾。
起初精心设计的牌位供桌,都在无人打理的岁月间化为腐朽。最终连她们的亲生母亲,也逐渐淡忘了女儿遭遇的不公与苦痛。
陈景生特意让自己感性地沉湎于悲哀里,刺入骨髓的不安恐惧,反倒慢慢淡了几分。
他捻了捻僵硬冰冷的手指,再次集中精力思考眼前的线索。
按牌位所雕刻的年份来看,其实她们早就死了,而且多半不是善终。宋葬所说的婴灵和小鬼,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她们两人。
大女儿顺产出生,后续不到两岁便“意外”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