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小宝的小鬼不满瞪他, 嘟着嘴修正道:“我今年三百零七岁。”
小辫子默默翻出平底锅, 寒着脸威胁:“三百岁和三百零七岁有什么区别?”
小宝不服,敢怒敢言:“当然有区别, 那可是我做人的七年!”
于淼:“……”
不, 没区别,哪怕小鬼头多“活”了这么多年,但它的智商和小辫子一样, 都只有七岁。
她无视争吵的一人一鬼, 问老槐树:“可是我听别的鬼说, 外面的鬼都叫这里死光村, 是因为叫岔了, 外面听错了吗?”
老槐树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凝重:“那天是月圆之夜,村子里的人如往常一样,天一黑就早早睡下,没想到这一闭眼却成了永远。”
“它们在睡梦中不知晓当日发生的事,我那时也处于浑浑噩噩当中,没有看得太真切。”
“我只记得那夜的月亮又圆又亮,红得像是要滴血似的。红色的光从月亮上落下来,笼罩整个村庄,全村的人无一生还,全变成厉鬼,也是因此时光村被外人叫做死光村。”
听完老槐树的话,于淼眉头紧皱到一起。这里出现过血月奇观,那势必有大煞出没。可是这个村子阴煞之气虽多,但还没到形成大煞的地步。
所谓大煞,乃八字全阴之人,生前遭受非人折磨含恨而死后,初为鬼魂就大开杀戒,牵扯诸多因果加身才能历练而成。
而要促成一个大煞形成,非天时地利人和不足矣。
她忽然想起俯身在朱了了身上的那个厉鬼说的一些东西,她不动声色地问:“难道是因为这个村子有人含恨而死,所以成煞回来报仇吗?”
老槐树思考片刻,摇头道:“没有的事,村里人虽然平时偶有小摩擦,但大家本性良善,绝不会犯下恶事害人蒙怨惨死。”
它混浊的眼睛放空,继续回忆:“出事的那晚,村中突然增加那么多冤魂,一时阴气爆发,隐隐有连累周围村落的征兆。我当时灵智未全开,本能断枝吸收它们,以供之栖息、以平之的怨愤,助之保持神志以它们防厉鬼化伤人。也是因此我才有幸得天道恩赐,初开灵智。”
“有没有一个可能,除了供养它们,它们还可以选择去投胎。”小辫子插嘴。
站在老槐树身后的女鬼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带着极重的怨愤,冷言道:“你以为是我们不想去投胎吗?”
阴冷的气息不断从它身上散出,它裂眦嚼齿地说:“我们时光村像是被天道遗忘了似的,我们谁都无法走出村子,只能像困兽似的被困在这里,永无休止。”
它抬头看着头顶那轮近似圆行的明月,没有眼白的眼睛透露浓烈的恨意,黑线在它眼眶边生成,它骂道:“我们时光村的村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种惩罚?凭什么把我们永生永世困在这里,这公平吗!”
眼看它即将情绪崩溃厉鬼化,于淼的手也按到小纸人身上,忽然小宝突然扑过去抱住它的腿,依恋地蹭了蹭它:“姐姐不难过,小宝会永远陪着姐姐。”
女鬼眼眶的黑线慢慢消散,它俯下身抱起小宝,坐到老槐树身边不再说话。
小辫子完全没读到空气中的沉闷,他见老槐树和厉鬼都不说话,又继续指控:“你们虽然被困在这里很凄惨,但这也不是你们欺负活人的理由吧?又是趁人家睡着了搬人家的东西,又是神出鬼没要吃人,还……”
“我们才没有吃过人!”
小宝不服气,气得青白色的小脸像河豚般鼓起来,隐约有种诡异的萌感。
他坐在女鬼膝头上,手脚跟着比划:“我们偷偷把他们搬走明明是为了他们好,你们这些人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此话怎讲?”于淼插话,用眼神示意小辫子收敛点,别把鬼全得罪。
小辫子委屈,这些鬼做事在先,他问一问怎么了?不想让别人说,那它们就别做吓人的事。
老槐树叹口气,心里头也为村里的厉鬼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