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鼻尖一凉,雪毫无征兆地飘下来。这是他在柏洛斯过的第一个冬天,长时间的阴雨季与雪天让简迟这个习惯了南方气候的人渐渐习以为常。
“你回来了,今天过得怎么样?”
踏进暖气包裹的公寓,客厅打游戏的室友头也不回地问道,一头卷毛随摁手柄的力道摇来晃去,在这张点满雀斑的脸上显得很滑稽。简迟和往常一样和说起店里遇上的客人,游戏输了,室友发出一声懊恼的叫唤,扔掉手柄,趴在沙发上扭头看向简迟,“我早就说过,你们店长就是看你长了一张华人面孔才会总让你上晚班,等这个假期结束,你应该换个工作。奶茶店就很不错,每次走在乔治街上我都能看见数不尽的奶茶店。我买过一次,里面的小球嚼起来很像皮鞋。”
简迟不是很想和这个外国室友解释奶茶的制作工序,那一定会很麻烦,而且对方看上去只是随口一说,半年的相处简迟已经很了解这位室友跳脱的性格,接了杯水润了下喉咙,“是我主动提出上晚班,这个星期店长开出的薪水比平常高一些。”
“快要到圣诞节了,没有人愿意工作,说起这个,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圣诞节派对吗?”室友问道,“派对很有意思,你去了就会知道,这绝对比那些全是鬼画符的书本更能让你体验到假期的惬意。”
“还是不了,”简迟没有告诉对方他已经在高中时代体验过许多派对与舞会并留下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委婉地拒绝,“我有约了。”
“哇哦,”室友发出很夸张的一声,带些暧昧,“是那个玩音乐的男人,还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拎我衣领的大高个?”
简迟选择用关上房门回答他。
十个月前,大学开学,结束一个月的旅行后简迟开始为住宿这件事发愁。这对邵航他们来说似乎不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只凭喜好就可以随手在离大学最近的黄金地段租下一栋宽敞的别墅或公寓。简迟需要考虑的事情要多得多,房租,室友,车费,地段......寻找新住所的时间里他在季怀斯家短暂地住了一段时间,具体来讲是一个星期。也就是这一星期,更加坚定了简迟一个人住的决心,或者寻找到一个新室友。
他完全不想再体验早晨醒来发现睡在两个人中间的尴尬和窒息。
除去喜欢在打游戏的时候制造噪音和说一些冷门玩笑,亚伯是个很完美的室友。他和简迟一样是柏洛斯大学的大一新生,主修建筑工程。当初简迟搬进这个公寓,邵航和闻川也一起跟来,一见面亚伯就热情地搂上简迟肩膀以表友好,紧接着就被邵航拎起领子扯到一边。亚伯虽然是柏洛斯人,但只有一米七的个子是他最大的痛处。
第二天下午季怀斯也来了,他刚下课,背着一个黑色琴盒,后来亚伯总喜欢称他是‘玩音乐的男人’,听起来像是什么酷酷的乐队成员,难以联想到季怀斯身上。沈抒庭也来过两次,看上去很嫌弃这个公寓,从来没有和亚伯碰过面。简迟不打算多余地去介绍,毕竟前面三个已经让亚伯追问了他整整一周。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亚伯一个‘我都明白’的眼神看得干脆放弃了解释。
很难想象他已经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快要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有遇上过课业上的难题,碰到过一些奇怪的人,比如总是带着一条金毛赖在咖啡店门口的流浪汉,不过更多的还是美好的回忆。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慢节奏。
洗漱完后,简迟拉上了书桌后的窗帘,最后一眼瞥到外面街道红绿交错的灯光。圣诞节在柏洛斯的重要程度等同于过年,一个月前这些装饰就已经布满街道,浓厚的圣诞氛围填满了生活每个角落。
其实简迟刚才撒了谎,他并没有和谁有约,那样说只是为了推掉派对。
但这个谎言不全是假,邵航从一周前就开始约他去看平安夜的烟花表演,季怀斯想要来一场两个人的约会,至于为什么强调两个人,因为从前的约会总能被其他人用各种理由从中打断。
简迟不知道该答应哪一个,尤其是沈抒庭也让他空出时间,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像应该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