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片刻,季微星,隐约猜到有些荤话在脑子里猖狂地回荡却并未真的说出来,师尊也未必就听全了,否则以师尊的性子绝不会多费口舌试探这么一句。

他渐渐镇定下来,唇边勾起微小弧度。

仰头时眸中挤出泪光:“师尊,方才我不知为何魇着了。

您知道的,我自小没了娘亲,今日又是娘亲被剖腹取子丧命之日,我在沉日阁等师尊,独自一人仰头望月,难免触动愁肠,以酒消愁。

又骤然闻到师尊身上与从前不同的女儿香,恍惚之间以为见到娘亲……”

季微星哽咽一声,呼吸微颤,“便想要娘亲疼我。徒儿并非故意冒犯师尊,只是仍旧觉得自己是师尊带大的孩子想要索取疼爱,定是这香粉诬陷我!”

半晌没听见谢情说话,季微星又拽了拽他的袖袍,“师尊。”

谢情垂眸看着他,指腹轻轻滑过自己脖颈,放在鼻尖闻了闻。

的确有股奇异媚人的香气,只是很浅,若非刻意去闻,根本闻不到。

也不知从何处沾染来的。

季微星笑嘻嘻道:“知道师尊不喜酒味,徒儿特意在树上吹了许久的冷风,只是还未醒干净师尊便来了。”

“师尊若还生气,便罚徒儿吧。”

“不必了,”谢情抽回衣袖,淡声道:“今日你生辰,是为师忘了。”

“那师尊可以补偿徒儿生辰礼么?”季微星试探道。

谢情本欲冷脸拒绝将人赶出去,瞥了眼男人脸上的巴掌印,顿了顿:“在沧澜山这么多年,从未见你要过。”

“若我要,师尊会给么?”季微星又往前凑近了点。

“你要什么?”

季微星喜滋滋道:“我想吃师尊下的长寿面。”

谢情面无表情俯视他。

“今日光喝酒,连晚膳都未用呢。”

“修士大多辟谷,”谢情平静道,“凡食所含灵气冗杂,不利修行。且修士寿命很长,几乎无人会像寻常百姓一样庆祝生辰。”

季微星失落地耷拉下脑袋,尾巴也垂在地上,“所以不可以吗?”

“可以,”谢情道。

季微星猛然抬头,双眼亮了许多。

“季微星,”谢情伸手,敷衍地摸了摸他的头,“生辰快乐。”

被魔气缠绕的心脏似乎又活了过来,甚至连识海深处封锁的另一个灵魂都开始躁动起来。

在这一刻,季微星彻底下了决心。

他不想报复师尊了。

凭什么他要与师尊刀剑相向,今生的自己却可以享受到这样温柔的师尊?

这不公平。

他要取代他。

季微星缓缓扬起笑容:“有师尊在的每一日,我都会很开心的。”

谢情起身去了沉日阁的膳房,并未立刻做长寿面。

传音符自他指尖燃起。

“钱不够用了?”白宿含笑的声音从符中传出。

“不是。”

“那是什么东西落在魔宫了?我现在送过来?”

谢情蹙眉扫过灶台上的面粉和水,问:“上次你做长寿面时,是水和面还是面和水?”

他只前世做过一次,早已记不得了。

传音符静了一瞬,对面的声音有些无奈:“谢情,你想吃面在魔宫时为何不告诉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膳房这种脏地离开,以后再也不要进去。

我一盏茶后到。”

谢情道:“今日是季微星生辰,应下的事便该做到。”

白宿:“哦,我来吧。”

谢情:“不必。”

白宿笑了一下:“那我说,你做。”

“把面倒进水里。对,直接倒。”

谢情照做。中途因为面粉蹭到衣裳边角,停下来擦了许多次。

“我早说了,公主的裙摆会被弄脏的,你不信,”白宿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