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修士被这鲛人骨鞭抽一下,神魂便能散了大半,即便梦妖活了千年,也吃不消谢情抽狗一样抽他。

原本浓稠如黑墨的魂体上印着数道骨鞭伤痕,在这些伤痕未曾痊愈之前,疼痛都不会消失,足够他安分很长一段时间。

梦妖可怜兮兮捂着被抽花的脸缩在冰霜牢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呜呜呜,别打我。”

瞧得如何可怜,手上的冤魂却不比那头混血鲛人少,否则便不会锁在伏魔塔的第二层。

层数越高,塔中对于妖魔设下的禁制便越高,化神境以下的妖魔一旦擅闯,便会被禁制抽离所有本源魔气,化作干尸。

谢情不为所动,手腕稍稍用力,骨鞭勾住梦妖的魂体,从牢笼里拖到他脚边,被那双雪白的缎靴踩住。

银眸自上而下俯视梦妖拼命挣扎的魂体,比塔中千年不曾融化的霜雪还要冰冷。

“若我不曾记错,上次来时已警告过你,不要打沧澜山弟子的主意。”

梦妖察觉到谢情眼底森冷的杀意,急忙道:“谢情……我最多不过是个帮凶,都是楼上那个魔族给鲛人出的主意!是他蛊惑我们!”

“你要算账,也该找他!就用这根鞭子,狠狠教训他一顿!”

谢情薄唇微扯,踩住梦妖的脚尖一松,那团漆黑的魂体便连滚带爬窜回了笼子里,还自觉地关上了牢门。

然而不等梦妖松口气,一枚冰锥自谢情掌中凝聚,轻轻一挥,便穿过牢笼的间隙钉入梦妖的魂体中。

梦妖骤然发出一声刺耳惨叫,漆黑的魂体颜色褪去大半,几乎透明。

“不听话,便该受到惩罚,”谢情放下手,淡淡道,“乖乖做好你的阶下囚,伏魔塔不是尔等可以放肆的地方。”

说罢,他转身朝第三层走去,又发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不悦扭头。

“愣着做什么?”

“来了,”季微星抬头,笑嘻嘻跟上来。

只是等谢情回过头去,他脸上的笑容又无声淡去,眸底浮起一丝阴翳。

是谁?

到底是谁!

魔修……

季微星眸光倏然一凝,脑子里不由自主浮起白宿刻意暗示的那些话。

自幼相识,同住一屋,甚至师尊的储物戒里至今还留着一叠厚厚的符箓。

还有他刚入师门时,师尊还因噩梦中有恶犬咬人请了天机阁阁主来看,说什么可断前世缘分。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他脑海里逐渐连成一条完整的线。

什么恶犬,分明是个竟敢亵渎他师尊的贱人!

那个魔修到底是谁,似乎已经不须再探究了,唯一的答案就摆在他面前。

白宿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季微星身侧双手紧握成拳,眼眶泛起猩红与戾气,又在谢情余光瞥来时隐藏,重新扬起毫无阴霾的笑容。

总有一日他要弄死白宿,替师尊报仇。

额心莲花印记亮了一瞬,边缘的黑色愈发浓郁,又在下一瞬隐去。

……

第三层是一只妖魔混血的朱雀妖兽,两条锁链穿透双翼将其悬挂,头颅半垂,气息微弱。

本是上古血脉,却因护佑族人吞噬太多魔族激发了魔族血脉,盖过了原本的朱雀血脉,赤红羽毛稀疏,光裸的背部被魔族坚硬的魔角占据。

“小情啊,是你么?”朱雀似有所觉,抬头睁开半个眼睛,声音苍老饱含沧桑。

谢情在朱雀面前站定,轻声道:“前辈。”

“惭愧,如今我这副模样,可称不上一句前辈。”朱雀叹息一声,“也就在这伏魔塔了此一生罢了。”

“待前辈身上的魔气消磨干净,自可回到妖界。”

朱雀摇头,“回不去了,妖界只可有一个王,即便是父子,也不可容下两个王。”

“这些年,王浮风一直在寻找前辈的踪迹,”谢情平静注视他,“当年他潜入沧澜山,看似是伪装剑修大闹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