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看守山门开始,一天要替山下的老人家们抓八百次逃跑的鸡鸭狗猪。

分明从前师尊还在时,从来没有人敢上门来让人帮忙捉这些家禽。

“听说沧澜山是仙门之首。”

来者声音冷冽如覆霜雪,季微星猛然睁开眼,直勾勾望向他。

可他随即又发觉一丝不对劲。

那人面容青涩更胜从前,看向他的目光冷漠又陌生。

简直就像是十八岁的谢情误入时光洪流。

“你不认得我了?”季微星坐直了身,眼底一片猩红,眼神幽暗犹如怨鬼。

谢情不动神色收回目光,淡淡道:“我为何会认得你?”

“那你现在认得了,”季微星站起身,仍旧盯着他,谢情随即后退一步。

季微星顺着他嫌弃的目光,才发觉自己浑身是血,刚受的伤还未来得及处理。

“沧澜山的修士都如你这般么?”谢情眉头一剔。

“沧澜山的修士都没我厉害,这位兄台,是要上山拜师么?”季微星散漫地伸了个懒腰,凑上前去,“你看我怎么样?”

“你?”谢情扫过他恢复清明的眼睛时顿了顿,冷冷道,“你想收我为徒?”

“瞧你根骨极佳,来日定是剑道天才,除了我,沧澜山你再找不出第二个厉害的,”季微星凑近他耳边,哑声道,“叫声师尊听听。”

“你是魔修,与沧澜山有何干系?”谢情挑眉。

“这才是为师的厉害之处。

你看,我一个魔修却能在沧澜山看门,你当了我的徒弟,日后定在沧澜山横着走,”季微星拽着那人的袖子往云顶峰上走,指尖用力到发抖,谢情难以挣开,“待为师给你泡一杯拜师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以后为师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不守门了?”谢情道。

“不守了,”季微星歪了下头,朝他缓缓勾起唇角,“今日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守了。”

谢情轻声呢喃被风吹散:“季微星,好得很。”

云顶峰上风景如旧,除却灰白苍茫的雪,唯有两座木屋一大一小屹立于此。

谢情跟着他走进屋内。

不待男人如何动作,他执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用术法催热,“你确定要喝我的茶?”

季微星何止要喝,还要就着谢情的手让人喂着喝。

下一瞬,天际乌云密布,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下,若非季微星闪躲及时,就要当场劈成黑炭。

欺师灭祖,天打雷劈,不过如此。

“咳,罢了,这茶我就不喝了,你先唤我一声师尊听听。”

“先喝茶,”谢情抬手,一条锁链从掌心飞出圈住季微星的脖颈,将人拽到面前跪下。

他面色淡然,一手掐住季微星的面颊,一手托着那盏热茶强行喂下去。

第二道天雷从天而降,透过季微星的肉体直直劈在神魂上。

男人闷哼一声,死死抱着他的腿,疼弯了腰。

“拜师茶,好喝么?”

“师尊,我错了,”季微星龇牙咧嘴喘着粗气,用脸蹭他的腿,“我闹着玩的,以为您不肯认我。”

谢情丢开茶盏,居高临下踹开他:“混账东西。”

季微星乖乖倒在一旁。

谢情转身在主位落座,闭上眼,一手搭在扶手上。

“师尊,您喝茶,”季微星连滚带爬爬过来,倒了一杯新的茶,笑嘻嘻递到他面前。

谢情睁开眼,素白指尖捏住盏盖,轻轻拨动茶面上漂浮的桂花。

恍惚之间今夕似何年。

热气朦胧了那双银色的眸子。

“三月时节,何来桂花?”

“每一年徒儿都会去山下摘取,每日都会在云顶峰上泡上一壶……

但徒儿也不知师尊何时会回来,说不定师尊就在妖界当上王后不回来了呢?”季微星仰头注视他,呼吸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