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无声息穿墙而过,久违的清明双目扫过昏暗的屋内陈设,没有见到魂灯,冷着脸朝内室走去。
榻边床幔垂落,隐约可以瞧见那人身着雪白中衣,身姿清瘦,裹在被子里沉睡。
只是气息虚弱不太安稳,也不知是不是被方才屋外的动静打搅了。
季微星嗤笑一声,暗想这哑巴这般病恹恹的不如早死了好,顺手挑开那碍事的床幔。
“……”男人呼吸停滞,愣愣望着榻上的人。
那人乌发雪衣,面容冷白如旧,细眉微微拧起,即便在梦里都无法舒展,唇色比从前还要寡淡苍白。
这样的情形,这个人,这些年只在他梦中出现过。
季微星缓慢地眨了眨眼,俯身凑近,目光反复在那张脸上扫过,才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梦。
伸手捧着那张脸,指尖下触感温凉,却很真实。
他盯着榻上的人,眼眶猩红如血,万种情绪自喉间滚过一遭,只化作一句:
“师尊……”
“找到你了。”
若有人此刻站在榻边,便会发觉浅绿色床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挑开,床榻边微微压下一块,然后这凹陷的地方从床边渐渐挪到了床里头,死死贴在谢情身旁。
直到天明,床榻上无故凹陷下去的地方方才恢复原样。
清晨,蓝月从小水塘里醒来,心里想着那块倒塌的墙,心怀不满去喊那后院的魔修去照料灵茶,却发觉那面墙竟然被人连夜修葺好了!
蓝月没在屋子里瞧见魔修的身影,走回菜园,赫然发觉那个魔修竟醒得比他还要早,一改往日狂乱的发型,脑后束起蓬松柔顺的马尾,甚至还换了身勾勒身形的新衣裳。
就这样拎着水桶,唇角愉悦勾起,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给园子里的灵茶浇水。
蓝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
这个魔修他……他浇水把脑子浇傻了吗?
第97章 我不须旁人来做我的主
屋内,谢情自榻上坐起身,素白指尖挑开床幔,扫了眼炭盆里早已燃尽的银骨炭。
同样都是这样一盆炭,为何昨夜格外暖和?
但谢情如今早已懒得多想,神色懒怠更了衣后,便捧着那本种地秘籍推开了门。
“道长!”
见他出来,蓝月立马凑上前,在他耳边小声道:“道长,那个魔修脑子坏了!”
顺着鲛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庭院中央,男人身形颀长手拿扫帚,哼着小曲,正在清扫落叶与灰尘。
谢情收回目光,淡淡道:“你砸坏的?”
“才不是!”蓝月压低声音,冷哼一声,“肯定是他昨夜三更半夜砸墙时,被砸了脑袋。”
谢情这才发觉,后边菜园旁的那堵墙是新砌的。
“附耳过来,”他道。
待蓝月乖乖将耳朵凑过来,谢情开口嘱咐了几句只有对方能听见的话。
“知道了么?”
蓝月点头,扭着尾巴走到季微星面前,“我们道长说了,你只需照料好灵茶,旁的事与你无关。”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是道长收留了我,”季微星舔了舔虎牙,笑道,“我虽是魔修,但我师尊以前还在时,教过我做人须知恩图报。”
“师尊的话,我会听。”
蓝月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真听你师尊的话,那为何你师尊死了你就当魔修去了?”
“我们道长说了,魔修突然变脸必定有所图,你少耍心眼。”
“我不耍心眼,”季微星轻声道,“我也无所图,我的师尊已经给足了我教训,再也不敢了。”
说着,他忽而转头对向谢情的方向,叹了口气:“道长不信么?我一个孤苦伶仃的魔修,在外讨生活这些年日日被人追杀,如今被道长收留,我也该回头是岸了。”
“道长也是修道之人,应该不介意渡一只醒悟过来的魔修吧?”
一旁的蓝月与红雨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