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一个身影跪坐在漫天纷飞的黄符里,周围地面上用朱砂画有一个繁复诡异的阵法,他就在阵法中心,弯腰低着头,口中呢喃着同一句话。
每念一次,便用指尖沾染的血画一张招魂符。
念了一夜,嗓子早已哑了,他也无知无觉,仿佛中了蛊着了魔,画符的指尖因酸痛难忍而微微发抖,白宿闭眼呼出一口气,画上最后一张符。
“魂兮归来……”白宿喃喃道,“谢情……归来。”
远处镇守青海镇的魔族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尊上是没招魂成功啊。”
“这都一百年了,招了这么多次,哪次成功了?天都亮了,这个月最后一天也结束了,该轮到沧澜山驻守了。”
“咱们尊上招不到,那谢明远未必就能招到,人都死了一百年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阵法中央,白宿面无表情揉皱了那张刚用鲜血画好的符,如废纸般丢到一旁。
他的模样属实算不上好看。
左边袖子为了取血而彻底撕掉了,肌肉嶙峋的左手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自己割出来的口子,每一道都深刻见骨。
天彻底亮了,红日从无念海的边际线缓缓升起。
白宿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他走到方才窃窃私语的魔修面前。
“尊上……”那魔修立马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栗。
“他没死,”白宿淡笑着伸出手,掐住魔修的脖子,自言自语道,“他只是不愿见我。”
他掐断了魔修的脖子,脸上笑意温柔,可眼眶却红得像马上能滴出血来。
“仅此而已。”
另一个还活着的魔修面色苍白跪倒在地,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同伴死不瞑目的脸。
“处理干净,不要弄脏地上的符。”白宿温声嘱咐完,独自走远了,身影消失在青海镇里。
……
谢情奇异的发觉,在睡梦中困扰他足足一月的“魂兮归来”消失了。
他终于得了清净,夜里得以安眠。
半月后,菜园里的灵茶开始发芽,但因鲛人不善种地只会抓鱼,谢情更是只会纸上功夫,他们种出来的灵茶比典籍里记载的灵茶嫩芽要弱小许多。
要么风一吹便连根带走,要么没过几日便蔫了。
即便有侥幸存活下来的,也根本难以入口。
或者说,难以入谢情的口。
谢情得来的灵茶种子是来这里的路上与商队交换的稀罕品种,有价无市,即便有修士人种出来也只给自己喝了来助力修行。
百年前,这样的灵茶倒是日日有人送到云顶峰,他偶然会喝一次。
是以如今,活一日是一日,愈发不愿让自己将就。
这一日谢情花了一上午的时辰研读灵茶栽种秘籍,这本书是他为了打发时间让蓝月在沧澜山下买来的。
谁知此秘籍看到后面,灵茶成了精,将日日浇灌自己的修士囚在了屋子日日浇灌。
“成何体统,”谢情冷着脸,将书丢进了炭盆里。
简直不堪入目。
“道长!道长!”早在半月前,谢情便让两只鲛人改了称呼,此刻他们不知又寻见什么新奇的事,急匆匆在外头唤他。
谢情走出屋子,抬眸望去,见两只鲛人从外头扭着尾巴进来,身后还拖着个什么东西。
定睛一瞧,才发觉原来是个人。
“道长,我们今日在山下捉鱼的时候,河里突然飘过来一个人!”蓝月昂首挺胸,“道长当初在青海镇都能帮扶弱小,我们是道长的鱼,当然也是好鱼!”
“道长您看,我们把他救上来啦!”
红雨顺势用尾巴将地上湿漉漉的男人翻了个面。
男人蒙着白绸,浑身都是伤口,比谢情半月前在梦中瞧见时又多了数道伤口。
按理来说,前世能生杀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