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目圆睁,精心描绘的远山眉几乎要竖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你真是魔怔了!如今梁妃大势已去,二皇子锒铛入狱,你不想着在朝中经营,反倒惦记起梁家二房的丫头?"
慕容骏浑不在意地撩起织金蟒纹袍角,大剌剌地坐在湘妃竹榻上。
伸手从琉璃盏中拈起一枚蜜渍金桔,漫不经心地抛入口中。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母妃总会想方设法弄来那年春猎时看中的汗血宝马,父皇原本要赐给太子,最后不还是到了他手里?
"母妃~"他拖长了音调,像小时候讨要玩具那般,”那梁雨花生得实在可人,您是没见着……"
"慕容骏!"
昭华夫人扬手就要掌掴,却在触及儿子面颊前生生顿住,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可知现在满朝文武都在避着这件事……"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倒好,上赶着往火坑里跳!"
殿外传来宫人细碎的脚步声,昭华夫人猛地攥紧手中绣帕,指节泛白:"你是嫌东宫之位太烫手?还是觉得本宫这些年太过顺遂?"
"母妃多虑了。"慕容骏满不在乎地掸了掸衣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东宫之位,不过是儿臣囊中之物。"
第393章 孽缘的由来
“母妃,儿臣就想要梁雨花!”慕容骏语气一软,忽然跪坐在昭华夫人脚边,一双眼含乞求,活像只讨食的猫儿。
他想起前一阵,他故意去寻那丫头,梁雨花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头就像被羽毛轻轻扫过,痒得难受。
昭华夫人看着儿子痴迷的神情,心中警铃大作。
她太了解这个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孩子那眼底闪烁的,分明是志在必得的执念。
"骏儿,"她强压着怒气,指尖掐进掌心,”梁家如今是什么光景?梁妃母子还在天牢里关着!你让母妃怎么去跟你父皇开这个口?"
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她早就张罗着纳进府了。
儿子成年至今,还是头一回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
可偏偏是梁家的女儿那可是个烫手山芋!
“母妃至今都没有弄清楚,梁妃母子到底触犯了你父皇哪里,我们不能贸然……”
皇上处置这件事情,雷厉风行,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昭华夫人不得不慎重。
慕容骏猛地站起身,锦袍下摆扫翻了案几上的茶盏,沏好的茶水泼洒在华贵的地毯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
"我不管!"他像只困兽般在殿内来回踱步,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剧烈晃动,“我就要梁雨花!母妃不帮,儿臣自己去求父皇!"
昭华夫人气得眼前发黑,扶住贵妃榻才没栽倒。
这个孽障!
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难道要毁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你给我站住!”她厉声喝道,声音尖得几乎破音。
可慕容骏早已甩袖而去,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廊下伺候的宫女们吓得跪了一地,只听见五皇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宫道尽头。
-
说起这段孽缘,倒真真是天意弄人。
那日梁妃与昭华夫人暗中勾结,设下毒计要陷害三皇子。
五皇子慕容骏得了消息,兴冲冲地约上表兄陈正权,特意选了三皇子府邸对面的茶楼,包下临街的雅间,只等着看场好戏。
慕容骏懒洋洋地斜倚在雕花窗棂边,指尖把玩着一只酒杯。
楼下街市喧嚣,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他却只死死盯着对面三皇子府的朱漆大门,生怕错过什么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