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双漆黑的眼熠熠生辉,神情柔和而深情。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她那一点不甘心,都烟消云散了。
他喜欢她,毋庸置疑。
想要和喜欢的人亲近,乃是人之常情。
说实话,他已经很尊重她了,多少次,他憋得额角冒汗了,却从来没有越界。
想起这些,她的心就软了。
她伸出手,触摸他额头冒出来的细微汗意,柔声问:“难受吗?”
这样疼惜的目光,和轻柔的触摸,更让他心神荡漾。
小姑娘精致的眉眼,还残存着撩人的春意,她的衣襟乱了少许,仰着娇羞迷人的俏脸这样凝视着他,他心中甜得发紧。
“难受,但我愿意。”
“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离京之前的那件事情,我们还没谈好,你还担心是吗?”
元婉如点点头。
其实,她心中的顾虑,不光是这个,还有不同时代背景下,他们对婚姻和爱情的观念,究竟是否一样呢?
一夫一妻,是她的底线,他又是怎么看的呢?
她不曾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陆松和汪敏,称得上青梅竹马,两个人感情也很好,京城中不少人夸陆松情深义重,一朝登高却不忘少年夫妻之情,对汪敏依旧爱之重之。
即便是这样,陆松不也依然有两个妾吗?
陆江年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长大,他对此又是怎么想的呢?
“你,会纳妾吗?”
她从来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以前不问,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问的必要。
事到如今,她感觉得出来,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浅。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问个明白。
陆江年目露疑惑:“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想知道。”
元婉如坐直了身,挺直后背,试图用比较正式的态度,和他沟通这个问题。
他的眼神暗了暗,从她这些肢体语言,他能感受得到,她对这个问题,很在意。
陆江年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不经意蹙着的眉心,叹息一声:“娘子为何对我这般没有信心,我又不是那等好色之徒,纳妾一事……”
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更有不少尖叫声夹杂在其中。
陆江年本来不欲理会,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孩子!”
元婉如不禁掀开车帘,外头令人震惊的一幕,落入他们两人的眼中。
只见一个身穿灰蓝色布衣的青年壮汉,高高举起一个婴儿,就要往地上摔。
另一边,一个衣着朴素,长相清秀的女子,被几个农妇压着,声嘶力竭,伤心欲绝盯着那个婴儿:“不要!”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管原因如何,元婉如也不能眼睁睁一个婴孩就这样被摔死。
她焦急地说:“救孩子。”
陆江年淡定坐着:“别急,玄影会出手的。”
玄影就是一个弃婴,平时看着冷淡,但是对孩子特别有耐心。
这种事情,他不会放任不管。
果然,陆江年的话落,玄影就已经把孩子夺在了手中。
那个灰蓝色布衣的青年怒目而视,刚要骂人,却看到乌泱泱的车队,许多马车都停在了路边,显然这些人非富即贵。
他立即变换了表情,好声好气地说:“这位爷,可否把孩子还给草民。”
被人压着的显然是孩子的娘,她厉声大喊:“不要,他要杀了孩子,请大爷行行好,不要把孩子还给他,来生我一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青年面目狰狞,回过头给了年轻妇人一个巴掌:“贱人,闭嘴!”
那个女人被打得嘴角流血,却还是不屈地盯着青年:“曾桂,虎毒不食子,你不是人!”
“他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