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时候,白霍目光又看向远处那抹身影,直到对方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孟娴在他的视野中凝聚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不见,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白英话音已经落下许久,男人眸色微沉,唇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是嘛。”
回去的路上,白英缠着大哥叽叽喳喳了很久。
她性格本来就欢脱,一张嘴更是闲不住,以前白霍会斥责她,令她安静些,可现在不会了――为了能从她嘴里多听到一些有关孟娴的事,他默许了她的聒噪。
大抵是旁观者清,虽然白霍从来没有明说过自己对孟娴的感情,可从他多次旁敲侧击的打听里,白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只是不懂,都万事俱备了,哥哥为什么还没有对好朋友展开追求。
白英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随口问的话里带一点娇气的埋怨:
“哥,不是我说你,喜欢就去追啊,干嘛藏着掖着?反正她又没有男朋友,瞻前顾后、左右踌躇可不是你行事作风啊。”
正好红灯,白霍慢而稳地踩下刹车,“别胡说八道。”
“我哪儿胡说八道了?”白英一脸不服气,“……拿我当借口和孟娴见面,从我嘴里问她的近况,盯着人家背影看,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白霍抬眼看着不远处逐渐倒数的红灯,语气毫无波动:“只是感兴趣而已,谈不上喜欢。”
白英撇撇嘴,“行吧,你就嘴硬,等哪天孟娴名花有主,你再来跟我说这话吧。”
白霍瞳孔微缩,但没再反驳白英。
白英年纪小,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公主,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她也不会考虑什么,想要便出手,十足的理想主义者。
可白霍不是。
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做什么都不可能单凭“喜欢”两个字。一腔孤勇这个词,从来就不适合他。
如果不能确保给对方未来,他不会轻易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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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那年下第二场雪的时候,孟娴约白霍出来,要把洗好的围巾还给他,顺便请他吃个饭,感谢他在咖啡厅的解围之恩。
那天白霍刚忙完一个大案子,推掉了合作伙伴的饭局,走进那家餐厅的时候,他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孟娴不是不善言辞的人,但她话也不多,只是点到为止,不会叫气氛冷场而已。
白霍能看得出她的疏离,以及对一个成年异性该有的微微拘谨。
他同样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似在半空中走钢丝,那些说不清轻重的感情忽远忽近,带着不甘和期盼摇摇欲坠着。
往前,还是后退,他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谈感情不比谈生意,所以他也难做运筹帷幄的智者。
饭吃到一半,孟娴手机响了。对白霍略表歉意过后,她接了电话,把声音压得很低:
“喂……嗯,下雪了……还好,不是很冷……我约了朋友吃饭,回去再打给你。”
“……好,你也是。”
虽然声音很轻,但白霍就是能听得出来,她语气在开口的一瞬间就变得熟稔而亲切起来了,甚至带了些微薄的笑意。
白霍很想骗自己说电话那头可能是白英,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
傅岑。白英好像有提过,他记不清了,不是孟娴的前男友,就是她的追求者,总之是个跟她们同龄的男人。
这并不奇怪。
毕竟她还那样年轻娇嫩,不足二十岁的、花一样的年纪,怎么看,都和学校里那些同龄的、朝气蓬勃的男孩儿更相配。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可白霍还是控制不住地、一颗心突地沉到了谷底,他想起白英的话――
“等孟娴名花有主了,你再来跟我说这话。”
白霍不是会被别人轻易左右情绪的人,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微微酸涩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