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她,神色变得凝重。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有察觉。
她的食欲变了,突然开始排斥咖啡和辣椒,连以往最喜欢的红酒也碰都不碰。他偶尔夜归,她总是窝在沙发上,说不出是疲倦还是晕眩,眉心总是紧蹙。她原本规律如机械的月事,这次迟了整整十天。
他记得她某晚在洗手间呕吐,出来时只说是胃不舒服,却连水都没喝几口。他的手指抚过她的手腕,那微妙的温度变化与她的心率,也在提示他什么。
周行砚的脑中一个念头逐渐明晰,像一盏灯,从黑暗中点亮。
“你怀孕了,”他低语,声音低沉而笃定。
他的手指再次触及她的阴蒂,画圈按摩,等待她的回应。
赵嘉睁大眼,震惊与复杂情绪在她眼中闪烁。她无法言语,身体紧绷,仿佛在迎接冲击。
周行砚地看着她,眼神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惊喜,隐忍,还有一丝深藏不露的期待。
赵嘉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赤脚站在地板上,整个人像一只受惊又带刺的小猫。
“我告诉你,别想让我生下这个孽种!”她的声音几乎要吼出来,尖锐而愤怒,“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会让一个小孩也沦为你控制人生的牺牲品!”
她继续骂:“我不会给一个神经病生出一个小神经病的!”
那种咒骂不是为了吵架,而是像在撕开一个人最后的意志边界。她的声音哑了,却还在说:“这是个错误,是我身体里的一场事故,它不该来。”
周行砚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没有反驳,没有恼怒。他甚至没有靠近她,只是看着她,眼里是出奇的温柔。
“嘉嘉,我很高兴。”
“你高兴个屁!”赵嘉打断他,眼神里带着几分骇人的冷意,“你是不是天生的变态?”
“也许吧。”他语气平静,“但这是你和我的一部分。”
赵嘉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她用手死死地抹去,不愿意让他看到半点脆弱。
“别用这种声音跟我讲话,周行砚,你不是人,你是笼子。”她咬着牙,“就算生下来,我也会掐死他。”
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靠近,只轻声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而且我劝你最好把他生下来,跟你说一下,你那个姓祁的姘头回国了,他在四处找你,如果这个孩子有任何意外,我拿他全家陪葬。”
“而且就算这个孩子没了,我还会继续操你,让你的肚子憋了又涨。”
那一晚,他们谁都没再说话。赵嘉窝在床上,一夜未眠,怀里抱着一条薄毯,眼圈干涩。
厨房的早餐变了风格。咖啡和意面退了场,换成了温热的豆奶、烤得刚刚好的全麦吐司、半熟水煮蛋和一碗加了水果丁的燕麦粥。
她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走到玄关时,她低头一看,鞋架上多了几双平底鞋,标着她的尺码,整齐地码在她原本高跟鞋的位置。
客厅里,地毯换成了厚实的防滑羊毛毯。原先茶几边那个尖角玻璃桌,被换成了圆边的实木低几。
“周先生吩咐的。”李管家看她盯着家具,“说以后尽量别让您磕碰。”
赵嘉没说话,只转身上楼。她在洗手间洗脸时,看见镜子上的香薰瓶换了,变成了薰衣草无酒精香型。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开始布置她的世界,为她腹中的那个存在。
那天下午,一个年约五十的妇产医生登门拜访,自称是周行砚安排的身体例检。赵嘉拒绝就诊,医生没有强求,只留下一盒孕妇营养素后安静离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嘉沉默着,眼神不再锋利,却像陷入一种疲惫的静水中。
她夹了一口菜,淡淡说:“我还没答应留下它。”
周行砚点头,语气恢复了温和:“没关系,我不会逼你。”
可第二天清晨,赵嘉在客厅的桌上,看见了一份新文件。白纸黑字,格式工整:《婚姻登记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