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但那丫头笑?得喜人,将手上的蓝衫搓得几?乎发白。

明宝盈回去的时候,站在乡道上望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等明宝清。

可乡道上只有耕牛和农人,明宝盈叹了口气,揣着一颗忧心回了家。

朱姨和明宝珊走了所留下的空洞还?比不得明宝清一人大,长姐和继母才是这个家真正的支撑。

开元观的早课在寅时就开始了,明宝清虽睁开了眼,可并没有清醒,直到?女冠们齐声诵念的禳灾度厄经如流水般涤荡过她的神思,她的躯壳。

她屋里还?住着不少人,夜半有老妪猛然剧咳,亦有着孝服的女娘由轻声啜泣转为痛哭。

老妪是个孤家寡人,冬夜病倒在开元观前,被道中?女冠收留。

她在道观里还?做些杂事,明宝清昨夜来时,就是她张罗着铺床铺被。

老妪天?未亮就出去了,然后院中?响起竹帚扫过砖地的淅淅索索声,与早课的念经声奏在一起,叫人心头无怨。

那孝服女是因兄长客死在长安,所以跟着祖父前来收尸治丧,结果祖父半道病死,只留她一人。

明宝清在她的哭声中?醒了好几?次,一点厌烦也没有,反而有些自责,因为她的不幸让明宝清觉得自己好像还?不算十分的倒霉。

“小娘子?,斋堂里有饭食,你可以去用。”老妪是用过之后才回来的,手里还?端了一碗素油馎饦,是给?那位孝服女的。

“多谢您。”明宝清轻手轻脚地出门去,站在廊下有些懊恼地自语了一句,“从前怎么都没给?这里添过香火钱?”

开元观是个藏在民居里的小观,明宝清之前从未踏足过。

她去的都是一些香火鼎盛的庙宇道观,又或是某些据说求子?嗣、姻缘、前程格外灵验的仙馆洞府,带着满满的贪欲去神灵面前,奉上俗世的金钱以求心愿得偿。

但开元观不要她什么,反而送了她一夜床榻,一碗薄薄面片,还?点了两滴清油,添了一把煮至软塌的野菜。

馎饦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太寡素了,但明宝清吃得干干净净。

在水缸边荡碗的时候,有位老道长也在洗她的筷子?,笑?问:“可有去处?”

“有的。”明宝清被她澄明纯净的笑?容感染,明明满腹心事愁绪,却也微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