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因为足够的中立与清名才延续到今天,太早站位,输了就要承受毁家灭族的风险。

他们只需要效忠最后登基的皇帝,只有家族延续得够长,才能更好为国为民。

“大哥,我受君子的教育,却非真正的君子。”沈闻致抬头,神色平静道:“我嫉妒嵇临奚。”

他的嫉妒在嵇临奚为了还是太子的陛下舍弃一切来求他时生根。甚至在更早之前。

他想效忠太子,却左右顾忌,被他视为小人的嵇临奚却能不顾一切追随,他知道太子会被这样的忠心打动,毕竟与嵇临奚的舍生忘死相比,他那份忠心实在不值一提。

他针对嵇临奚,太后传话后也不止不休。

因为嵇临奚这个小人拦了他想要的路。

他打着为国为民的借口,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不耻嵇临奚这样的小人,觉得他虚伪狡诈,可我比他还更虚伪。”

沈闻习走到他身旁,叹息一声,“谨之,是人就会有私心,就会有欲望,这世间从没有真正的君子。”

“但人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与欲望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第246章 “鸡妃”回宫晋从一品协办大学士

春去夏至, 夏走秋来,秋来冬往。

楚绥这个明王在嵇临奚离开的第二日收到宫中御旨。

让他收拾行李,即刻离京, 去往益州。

离开京城的那日,他抱着母妃的骨灰盒坐上马车, 头也不回。

后来嵇临奚离开的几日,楚郁还很不适应, 他批阅奏折文书累了趴在桌案上入睡,新的总管太监会给他盖上一个毯子, 他醒来还没回过神,以为是嵇临奚给他盖的,怔然问:“嵇临奚呢?”

“陛下,嵇大人还在去往凉州的路上,应该快要到了。”云生的声音从窗外回复进来。

“……嗯。”

楚郁清醒过来,继续投身于政事之中。

嵇临奚到了凉州之后, 就开始日日寄信,从不停止, 只他看起来很忙碌, 很多信上沾染着泥点, 甚至有的还会裹着沙子。

他一写信,便难免又是有很多“废话连篇”, 与楚郁在边关时寄信的样子没有多大区别, 殿下今日睡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有没有生病?要一日三餐好好吃好, 批改奏折不要太长时间,还说他在凉州那里跟人学了很好的按摩手法, 可缓解腰背酸痛,说凉州春天的景色如何, 夏天的景色如何,绝天江的浩荡气势,工程复杂程度,户部具体的款项已经拨去,他开始汇报工程的进展多了些,信纸上的泥也多了些,偶尔信里会夹着花花草草。

楚郁在边关时,看嵇临奚的信总是略过前面的废话,看后面一点旁枝末节的消息,那些消息绝大部分他手底下的人也能打听得到,他看嵇临奚的信,是想根据信中内容判定嵇临奚此人是要杀还是要劝。

但现在,他停留在那些所谓的“废话连篇”上,目光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回复嵇临奚的信很言简意赅。

睡了。

吃了。

没有生病。

京城的栀子花开了。

与在边关时回嵇临奚的信大为不同。

京城里关注嵇临奚此事的朝堂官员对嵇临奚接手此事并不怎么看好,在他们眼中,嵇临奚擅于玩弄权术手段,敏锐擅控人心,但此前在御史台与吏部周转,工部才去没多久,就主动要去做这样的大工程,真是太过年轻,不知天高地厚。

凉州与秦州的交界地处,因工程款项足够,嵇临奚亲监,层层发下来,未有人敢在上面动手脚,只工程图在观测完春讯嵇临奚就带着自己的人马绘制了许久,这才动的功。

他多伶俐的嘴皮子,召集动员凉州与秦州的百姓参与进这项浩大工程中,炎炎烈日下与百姓扛石混沙,下游的两侧分流只是最基础的一步,天绝江如此浩大的江水,需要堤坝修缮得足够宽,在分流时二分四,四分六,六分八,如此汛期来临,也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