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公里,不算远,即便有个红绿灯堵车,也半小时就到了。
展馆不大,布置得很精致,弧形拱门,黛绿色的墙纸点缀着跳色装饰,轻易平复了心中的几许烦躁。
时濛常看画展,抱的却不是欣赏或者学习的心思,顺眼的就多看两眼,而判断顺眼的标准,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
烦躁散了大半,计划被打乱的丧气还在。时濛逛一圈就没了兴致,在展馆旁的咖啡馆点了杯冰美式。
原以为傅宣燎临时爽约够意外了,没想在这充满艺术氛围的安静场所,还能发生一场更大的意外。
那边傅宣燎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公司迅速处理完事情,召集几个部门主管开了场短会,便着急要走。
财务部的要给他看季度报表也被他挡回去了,让发他邮箱,回头看。
自傅宣燎接手公司后,工作氛围一天比一天轻松愉快,有不怕事的出声揶揄道:“傅总着急忙慌的,赶着去干吗呀?”
傅宣燎转过脸,似笑非笑地说:“再不走活儿都被我干完了,要不干脆把你们都炒了?”
众人心领神会地偷笑,互相打完哈哈便分头忙工作去了。
回去驾校的路上,傅宣燎给时濛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给驾校教练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时濛练了两把就走了,没说要去哪里。
果然还是生气了。
可是时濛生气的时候会直接按挂断,或者拉黑拒接,从来没有过放任不管的情况。
再打两遍电话,还是没接,傅宣燎眉心聚拢,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实际上时濛压根不知道手机响了,因为在混乱中他习惯性地找了张桌子钻底下,手机还落在咖啡馆的桌上。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一个规模不算大的画展,竟碰上了持枪打劫的。
也有可能目的不在打劫,毕竟枪只鸣了一声,且是朝天打的,没伤到人。
时濛悄悄掀开桌布一角往外看,只见在场的工作人员和顾客都抱头蹲在地上,那扛着一杆不知是猎枪还是自制抢的年轻男人站在一副画作前,似在端详。
离得远瞧不清,时濛只看到那男人攥紧了拳头,愤怒的样子。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何生气,就见他扬手将那画从墙上摘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不够解气,还追加了几脚。
这下时濛看明白了,不是嫉妒成疾,就是其中另有隐情。
都说艺术家和精神病之间就隔着一张纸,薄薄一线贪嗔痴都有可能令其陷入癫狂。
对此时濛深有体会。
因此他多观察了会儿,试图弄明白这人是前者还是后者。
就在他无意识探身到外面时,另一只手腕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别出去。”来人有着一把低沉嗓音,“外面危险。”
足足三分钟,时濛都没想明白傅宣燎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并且精确到这张桌子底下的。
傅宣燎也不欲多做解释,边攥了时濛的手往回拽,边告诉他:“警察已经在外面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儿。”
时濛的脑袋勉强运转了两圈,问:“有警察,你怎么进来的?”
按说这种情况一定会封锁现场,别说人,一只苍蝇也难飞进来。
傅宣燎回答:“钻地道进来的。”
待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满嘴跑火车,时濛冷睨他一眼。
傅宣燎只好如实交代:“我是警察赶到之前到的,看见有人往外跑就觉得不对劲。”
时濛觉得他奇怪:“那你不跟着跑?”
“我跑哪儿去?”傅宣燎理所当然地说,“你还在这儿呢。”
时濛眨了下眼睛,似是没弄明白这两句之间的因果关系。
他习惯一个人待着,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故,和傅宣燎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不过几个月时间,远远不够他转变观念。
“我是大人了。”时濛说,“我可以保护自己。”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