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平生的视线在少女白皙的脖颈间划过,眼眸低垂,给了肯定的回答。“自然?会。”
项淑敏呼吸在那瞬间变得?缓慢。
她从前对成亲的印象就是府里多了个人又?或者是少了个人,左右都在姑孰城,逢年过节都能够见上一面。
可?梦境之后,她知晓男女成亲之后,不仅仅是在一起生活,还会在轻纱幔帐里做尽燕好之事。
梦里他?对她一一做过的事,他?都会尽数用在他?的妻子身上。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感觉有一把匕首不停地在自己心窝的位置戳,戳得?血肉模糊,戳得?鲜血淋漓。
戳得?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可?是这一次,项平生没再像往常一般温柔地替她擦眼泪。他?的手上沾着?擦不干的墨迹,用还算干净的指尖捏着?帕子的一角,礼貌而又?疏离地递过去,声?音温和。
“不过成了亲就已经是大人了,可?不许这么动不动就掉眼泪,以免别人看轻你。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委屈求全,凡事还有哥哥在,总不会叫你受欺负的。”
小姑娘的眼泪流得?更凶,好似哥哥每一句殚精竭虑的打算都在为了丢下?她做准备。
可?这不应该是他?们应该有的结局吗?
这是他?们应该有的结局吗?
在男人起身想要离开之时?,她一把攥住擦着?自己衣摆而过的袖口。她仰起头,试图体面地说出自己的诉求,“哥哥,我能不成亲吗?”
男人的身量很?高,足足高出她一个头。
他?侧脸望过来?时?,半张脸被光亮照得?看不清,半张脸则是完全隐匿在阴影里,语气不明地问:“为什么?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想要留在哥哥身边,”她努力地从记忆中找出他安慰她的话?,“你不是说,只要我想,你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我现在想,我就留在府中,我不嫁人了……”
“可?是我不想。”
男人冷沉的声?音直接打断她的话?。
她的眼泪凝结在纤长的睫羽上,错愕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男人转过头去,看向窗外,下?颌处紧绷成一条笔直的线条,更加不近人情。
这些日子他?并不是一直呆在书房,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在宿向容来?项家时?,他?就已经知道了。他?亲眼看着?对着?他?笑?意盈盈的少女,站在同样年轻的男子的面前,腼腆而又?羞涩地笑?着?,氤氲着?少男少女的青涩的情谊。
这是他给不了她的。
他?的心态已经开始苍老,如同垂垂老矣的夕阳,失去了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与活力。
回来?之后,他?静坐在长?案前一遍遍地想。
他?亲手将她养大,耗费了无数心血让她摆脱年少的阴影,成为娉婷袅袅、处事端庄的少女,就仅仅是用她最美好的年华,去填补他?沧桑、沉顿的后悔与遗憾?
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来?说,真的会公平?
他?几近自虐一般,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春风沉醉的泾河边,少女被风扬起的发丝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两人对视时?会偷偷红了脸颊。
不管他?情愿与否,他?都必须要承认,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是如此的登对。
“我打听过宿向容这个人,家风清正,身边也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宿大人和宿夫人感情稳定和谐,对待自己的长?媳也视若己出,日后定然?不会为难你。”
他?抓住小姑娘的手腕,用了点力气就将自己的袖口抽出。
项淑敏紧紧地攥着?衣袖。
可?是不论她如何用力,衣袖还是会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划走,最后只剩下?空荡荡的手心。
她心中生出恐慌来?,好像这次要是放任自己的哥哥离开,两个人之间就会形成一道永远都越不去的鸿沟。
她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