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奈何桥边等等他,还能等到嘛?
她就等一阵,等不到就说明他活得好好的。
喝过孟婆汤会去哪呢?去投生?
这一世没做过什么坏事,该不会叫她投入畜生道吧?
如果可以的话,来生做一株槐树好了,无忧无虑地生长,能给人纳凉,还能结漂亮的槐花。
精移神骇,思绪飘散间,日中西移,牢中无晶光。
云筝没再骂人,阿厘累极,伴着其他牢房的哭泣声蜷缩着睡着了,恍恍惚惚做了个梦,戚戚然,时而嘟唇时而蹙眉。
忽然,喧嚣中传来一阵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阿厘被打了闷棍似的惊醒,迷迷瞪瞪地抬起眼帘。
前方幽暗的夹道上有一群人越走越近,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那边云筝坐直了身子,死死盯住那群人影。
阿厘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流下了眼泪,如同被送去屠畜场的牛,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恐惧,又无能为力。
她垂首吸了吸鼻子,不愿抬眼面对。
阿厘清晰地听见栅栏上锁链被解开时哗啦啦的碰撞声,不由得浑身发颤,又往里缩了缩。
有人进来了,那人接近她了,最后停在她身前。
在她愈加惶惶然之时,
那人唤她名字:“阿厘。”
阿厘猛地抬起头,满是水光的眸子映照出周琮风尘仆仆的身影,暗室凝尘,自有万千神光萦绕在他周身。
“世子――”她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番外:夏夜
阿厘最恨夏日,只因到了江南,气候与平京迥异,好似整个天地被笼在了某个热气腾腾的罩子里,令人闷的慌。
这边的嬷嬷说她是苦夏,屋子里放着冰鉴,床榻上铺了竹席,日日熬莲子心茶给她祛暑。
她最盼着半夜下些雨,还能稍微凉快几个时辰。
这夜还真合了她的愿,雷云聚集,急风骤雨。
细竹婆娑,窗棱被敲的啪啦作响。
她自己是下人出身,也不习惯旁人服侍,再加上当年之事留下了阴影,若夜里有旁人呼吸声,便难以成眠,所以多是她自己睡。
房内铺着光洁可鉴的玉砖,她仅着肚兜小裤,赤脚踩在上面去关窗。
迎着檐下的灯火,隐约有人举着伞往这边来。
阿厘看那步伐便认出来人,又打着赤脚跑去开门。
这雨才刚大起来,是以周琮未被淋湿多少。
他回身关了门,收了伞放在桌上,伞面上的积水慢慢在桌面上蔓延成一滩,又顺着桌子的纹路,“啪嗒”滴在玉砖上。
把脱下的外衣挂在屏风上,他走到床边,看向又钻回席上的阿厘:“晚上又没用膳?”
阿厘心虚:“下午已垫了些了。”
周琮目光落在她那水红色丝绸肚兜上,没再追究下去。
阿厘无知无觉,寻到他的手指,握住摇了摇:“我想回平京住了。”
周琮淡淡看了她一眼,阿厘便不敢再说下去。
只能换了话头:“今日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差事须得两天吗?”
她说话时侧身撑着头,肚兜松散了许多,叫人清楚的看见两团白腻的软肉是如何挤在一块的。
周琮收回视线:“进展的顺利。”
说罢便抽走被她攥在手心里的指头,转身去浴房了。
外头雨有越来越大之势,阿厘为他刚才的反应生闷气。
前阵子有贵女往他车上扔花束,她都不迁怒他,如今自己不就是提了一句回平京,干嘛又对她冷脸。
阿厘抱紧竹美人,面朝墙壁闭上眼睛,决心今晚都不要理他了!
外头雨下的热闹,摧花残荷。
正酝酿睡意之时,一具沁凉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
阿厘当下舍下已经温热的竹美人,回身抱住洗浴之后浑身清爽的周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