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理会,就让他们吃恤俸罢,也算是为孤的孩儿积福。”
自从怀了孩子,李裕性格更为暴戾,喜怒无常,铲除异己手段更为残酷激进,如今身边近臣跟她相处都得小心翼翼。
休绩应声得令,正要退下传话就被她又叫住。
“秦?N那里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刘若瑜应该就是这一两日了,秦?N两耳不闻窗外事,夜不成寐,衣不解带陪侍身边。”
李裕嗤笑:“倒是鹣鲽情深。”
沉吟片刻又吩咐道:“他既存了死志,要跟刘若瑜生死相随,想到轻巧。”
“你吩咐齐连辉,在刘若瑜下葬之际使些绊子,这老货必定要安置好妻子才自行了断。哈哈哈哈哈,孤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这画面了!”
休绩低头称是。
虔阳彦道游府邸,书房内,周琮慢条斯理地给彦道游倒了杯叁豆饮:“彦大人真是令琮大开眼界。”
彦道游老脸上尽是汗,他哆哆嗦嗦地想给周琮下跪,却被他一只手按在肩头,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周大人!世子!您行行好,这些报与圣上,小人…小人万劫不复啊!!”
桌上是周琮收集来的证据,他方才想一把抢下,却被那个黑衣侍卫一把制住,满身骨头都要散架。
除了官炉私铸,还有侵占公田,勾结商人,以酷养贪,欺男霸女,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彦大人何必惊慌。”周琮接过十叁递来的帕子擦拭手指,压下心头的厌恶,转过身。
“殿下的意思是彦大人和琮齐心协力,将此事收尾,这证据自然上不得陛下桌前。”
“那……那殿下那儿……”彦道游实在害怕自己会成为李裕的弃子,又想着李裕怀有身孕势头正足不会扔下他,不过她的手段却如何都逃不开了。
周琮凉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只道:“此间该是商讨商讨应对之法,大人莫费心旁的。”
彦道游晓得瞒住李裕是没戏了,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又殷勤道:“大人无须担心,币造之事最好解决,以磨损名义收回重铸即可。”
周琮坐在上首,明知故问:“如何收回?”
“自然是依照传统……”
便是欺压百姓,低价收回,再从中大赚一笔补上窟窿。
周琮早有预料:“琮和大人心有灵犀,替大人将带去乐吉的万两黄金都带回来了,大人高风亮节,有济世安民之意,便以此为补吧。于明日起下达官令,固定地点设柜,劣币换良币,一换一,不得以粮等物替之,良币空缺属彦大人借库,这几日我陪大人补上。”
彦道游瘫坐椅上,这比割他肉还难受,若是旁人他还能尝与之共谋分利,可周琮却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这么大的空缺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彦道游面上乖顺应声,心里却恨毒了他。
之后周琮又一一“商量”了其他诸如“侵田”等事的解决法子,牢牢地拿捏住了他。
这和断绝生路大差不差,如此行事,丝毫不顾念同党之谊,彦道游已视他为仇!
行军
大军下午开拔,走走停停,一直到戌时才停止行进,在林间空地上就近取材,安营扎寨。
营地搭建了篝火,用来取火生饭,预防野兽。
天气本就闷,大军又持续行进,早就燥热的不得了,是以火堆近处空无一人。
周克馑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拿着水壶一口一口地喝。
肃奚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以水充酒浇愁?”
周克馑哼笑一声:“随你怎么说。”
肃奚拿着自己的水囊跟他碰了一碰:“你到底怎么想的?”
周克馑的面容在火光中明明灭灭,沉默着。
“雁怡可是伤心得很,都要杀去侯府捉你们了。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她跟我一起长大的。”不说丫鬟、不提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