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馑摩擦琼华剑的剑柄,低低道:“您清楚我说的不是罗小姐。”
秦玉环不欲再跟他分辩此事,不接话茬,快步往前。
“母亲!”周克馑拉住她的衣袖:“您是知道那些个人怎么对云笙的罢!”
秦玉环平心静气道:“为娘已经处置他们了,还发卖了两个,往后不会再有这事来,你且安心。”
“孩儿不放心,更不甘心!阖府都知我对云笙有意,那些个下人竟还敢欺负到她头上来,这便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无法无天没了规矩!儿子不比您心肠软,回去之后我要一一加倍惩治,叫他们晓得厉害!”
“糊涂!你过不了几天就得回军中去,还要替云笙把这些个人得罪了个遍,你叫她日子如何过呢?”
周克馑绕到母亲面前,稍着走路,马尾摇曳,脸上露出狡黠:“所以我要带着她到军中去!”
秦玉环目光变冷:“胡闹!”
周克馑却不依不饶:“母亲,我已遵照您的安排没给她抬起妾,也照您和父亲的意思结识罗家小姐,孩儿已经妥协至此,这些细枝末节合该容一回我自己的心意了!”
“您最疼我,让云笙陪我去罢,那边日子太苦了,有她在还能照顾孩儿。”
秦玉环看着儿子晒黑了不少的脸庞,他幼时想要什么东西来央求她也是这个神色。
那时候他才到她膝盖高,想见周瑾安,想找周琮玩,想耍哥哥给他的木剑,可她都没允。
现下都已经这么高了,在她面前还是一团孩子气。
罢了,军中那样辛苦,他哪能照顾好自己,是得有个使唤的跟着。
云笙既已安分,便随了他算了了。
秦玉环问道:“我先前想给你带着丫鬟小厮,不是说军营里不能如此吗?”
周克馑见她态度有所松动,赶紧扯谎道:“再回去我就不算新兵啦,可以带的。”
秦玉环沉吟半晌:“带着也好,娘再给你找个厨子和小厮,阿义身子落了病根,养好了也不能叫他跟着。”
周克馑听到前半句已然喜笑颜开,再听后半句时又皱起了眉头:“我是去当兵的,哪有??里八嗦带这么多人的!”
“军中既然允许,带几个不是带?那边烧的都是大锅饭,哪比得上家里边厨子的手艺,再说万一你的甲胄头盔需要清理,云笙身板单薄,不带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哪搬得动?”
“那些事我自己可以,而且人人都是自己来,您这样我倒成了特殊的,叫旁人怎么看我!”周克馑耐着性子道。
秦玉环跟着哥哥一路挣扎上来,倒也晓得些军中人际的道理,细细思索后叹了口气:“行罢,你自行决定。”
周克馑闻言,眼角眉梢都带了松快,转身几步跑到某家门前的黄桷树下,仰头摘下两朵淡黄色的花。
又跑回到母亲跟前献宝:“孩儿谢谢您!”
秦玉环面上漾出真实的笑意,接过这常见的梭形花朵,看向他指尖的另一朵,心头了然。
她没说别的,跟儿子一同沿着长街漫步,捏着花枝,在胸前缓缓转动。
出气
周克馑用完膳便唤了管家周兴过来,吩咐他申时二科把府里的仆从全聚到自己园子中去。
周兴面上恭敬应下,却偷偷看向正呷酸梅汤酸梅汤的秦玉环,收到示意才心领神会出门去了。
秦玉环道:“一会让云筝跟你去,下人堆里的情况她比你熟悉。”
她是看出来了,他是非要替心上人出这口气不可。
左不过是些婢使,都敲打过,想必没人敢说旁的,就由着他折腾算了。
就在家待这几天,干嘛还拘着他。
周克馑对云筝印象不大好,他漱完口,把杯盏里的酸梅汁饮尽,接过后边丫鬟递来的丝绢擦了擦唇:“换云竹跟着罢。”他记着云笙是跟这个丫鬟要好些的。
云筝捏紧了帕子,面上还善解人意地笑道:“公子不晓得,云竹对外院的事接触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