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丁连忙垂下来胳膊,显得有些局促,但是脸上却仍带着一贯的无所谓:“随便打上去的,总干些粗活,便不值当总买新衣裳。”
阿厘想到叁丁的处境,他是这乌黎场的孤儿,自个儿混不吝地挣扎长大,即便早熟,性子油滑,可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呢。
她心下一软:“往后你若有坏了的,可以带上山,我顺手就给你补了。”
叁丁一怔,还未等说什么,旁边满身丧气的十九倒率先不干:“这怎么能行!”
阿厘睁大眼睛,看向十九:“有何不可?举手之劳而已。”
“夫人合该懂些规矩,您已嫁与郎君,万没有为别的男人缝补衣裳的道理,没了体统!”
阿厘本来还挂心着十九这几天的状态,想从他与周琮之间斡旋调和一番,当下瞧着他这副模样,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炮仗一样向着周琮说话,忠心耿耿至极,便晓得其中症结该是在周琮身上。
她眨了眨眼:“叁丁还小呢,你个大男人这几天垂头丧气的就罢了,怎又化身成管家嬷嬷了。”
十九这几天心烦意乱的很,此刻没有周琮和胡明在旁压着,对着阿厘就不自觉起了点性子,别过头嘟囔:“你管我呢。”
阿厘本是在跟他开玩笑,被这么一呛声,犹是好性,也难免感到一丝难堪。
未等说什么,叁丁瞪着十九,突然掷地有声地道:“我要告诉郎君,你对夫人耍性子!”
“你――”十九自负武功高强,又是贵人钦点,侍奉周琮,最为得力,自从来到滇北,从未将遇见的人放在眼里过,如今这伶仃干瘦的小孩忽然驳斥,不光叫他心生冒犯之感,还连带着有一种在阿厘面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当即就撂了脸色,手指微动,生生压下了扣住这小儿喉咙的冲动,不光是不能吓到阿厘,还有便是他本就理亏,此事再闹到周琮那里,自己离开一事就更没回旋的余地了。
可十九何许人也,单单沉了面色,都叫叁丁吃不消,暗暗咽了口唾沫,他是晓得这两个侍卫的武功高强的,当下心里就有点害怕。
“天色不早了,哪有时间在这斗气,叁丁你坐上去。”阿厘指了指他攥着的那头毛驴。
叁丁一听,不用自己走路,一点也不扭捏,喜滋滋地跨了上去。
阿厘学过骑马,这骑驴却还是头一遭,瞧着叁丁这轻松的模样,心里有了底,紧接着自己也骑上了另一头。
她妃色的裙子铺开在驴屁股上,扭过头看向生闷气的十九,弯着眸子:“你内火旺盛,便多走走消解消解。”
十九看向她无知无觉的笑颜,只觉心头无名火四起。
她是个蠢的,他放肆成这样,她也不气,转眼就忘,就像是当时在平京,她被郎君救下还想着那纨绔,他急赤白脸地教训她一顿,本以为她会心存芥蒂,可再见面时,即便遭逢大变,她对他也依旧是亲近的态度,仿佛当时被他说的眼里沁泪的不是她一样。
十九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得留下,她这样的性子,若是离了郎君护佑,恐怕只有挨欺负的份!
他踢飞了脚边的石子,一声不吭地拽着驮着她的那头毛驴,大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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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驴子,叁人的脚程变快不少,到了乌珠市集,发现这次的物价跟上次比竟翻了一番!
幸好阿厘带的银子多,也晓得以后大抵只有更贵,便尽量多买些,两头驴子身上挂着一边两个大布袋,全都装满了,正准备满载而归之时,居然又瞧见了上次那个讨食的伏息族小姑娘,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有一就有二,我当时便说过!”十九瞧着阿厘道。
阿厘却看着那小姑娘细瘦得像干柴似的胳膊腿,迟疑地怔在了原地。
“夫人,我们怎么办?”叁丁牵着驴子问道,毛驴背上驮了东西,自然不能再坐人。
“这六只番薯拿给她吧,避着点人。”阿厘嘱咐他。
他们到僻静处,那小姑娘果然跟了过来,等叁丁将东西给她时,她只拿了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