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您要处死她,那便先在琮的尸身上踏过去罢!”
他话到最后,已然难支,剧烈的咳嗽令他若风中飘絮,身形晃荡,口中星星点点的血色溅落于玉砖之上。
“好好好!”李裕冷眼瞧着这对野鸳鸯抚掌大笑:“原来早就对孤心怀不满!”
周琮无力辩驳,终是溃晕于砖石之上,阿厘被他保护在身下,背后的大氅绒毛纠结,还沾着他千里奔驰带回的草屑。
陆孝植如遭雷击看着眼前一幕,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急忙命人寻太医来,却听李裕漠然开口:
“传令下去,户部侍郎周琮,蔑视尊上,诡辩诳言,不端不敬,礼教败类。罢其官职,贬为庶人,圈禁府中,听候发落。”
凄风哀哀,穷阴凝闭,便是连日大雪。
尽弃
阿厘的脖子肿的可怖,说起话来沙哑的不得了,没过几日便恢复如初了。
周琮的旧疾却来势汹汹,清醒的时候便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阿厘每次看那暗红的点点血迹,只觉得他似乎离鬼门关愈来愈近。
周府下人被尽数遣散,长公主赐下的侍卫也全都回归百楼,偌大的府邸空寂的可怕。
所幸每日有太医前来问诊,开了许许多多的药方,时灵时不灵,阿厘在周琮书房翻出医术一本本的看下去,可天资有限,一字一句使劲琢磨,也难以初窥门径。
不久之前,休绩第二次带御医前来时,周琮正好苏醒,面色苍白地默默吞咽苦涩汤汁,却因忍不住咳嗽呛的狼狈,黑色的汁液洒的到处都是,哪里还有原先平京第一郎君的风度。
阿厘给他捶背,眼睛鼻头通红一片。
休绩叹息着开口劝他:“殿下一时生气,可对你是留有余地的,不光免了这丫头的死罪,还把她放你身边看护你。”
他指着一旁的御医:“丘大人日日前来,殿下也日日召见他问你的病情。你想想这普天之下可有冒犯了殿下仍存于世之人?她已格外开恩,你便等好些了去求见殿下,服个软认个错,此事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