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主权
飞机降落时, 巴黎已经是傍晚。
白似锦看了眼手机,下意?识将和沈确的见面时间推后,想等到明天再去联系他。
回国?的机票她还没有买, 是?因为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时间才能回去。
一种遥遥无期的沉重感。
在附近订下酒店, 将行?李放房间后, 白似锦去楼上的餐厅吃酒店自助。刚坐下,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汪橙!
四目相?接的瞬间, 她知?道汪橙也认出了她。
“好久不见, 我听他们说你那天下午突然就回去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回来?是?来?拿毕业证的吧?”
汪橙热情地走上前, 跟她打招呼,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白似锦笑了笑,点?头。
汪橙坐到她身侧, 有人陪伴的晚餐, 总算不那么孤单。她喋喋不休话很多, 白似锦反而觉得很好,这样一来?,她便不需要?思考与沈确有关的事, 不需要?思考明天该怎么面对他。
在即将来?临的窒息中,她得以短暂栖息。
“你怎么在这里?”白似锦很好奇。
“嘿嘿, 我明早的机票飞悉尼,过个小假期。住机场附近的酒店, 时间就不会那么赶啦!”
白似锦笑了,这倒是?她也会做出来?的事。
“好了, 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
“真?的假的, 我看你黑眼圈这么重,像是?昨晚没睡好。”
......
“喂,孟总。”
在距白似锦不远处的餐桌旁,一个男人正压低帽檐打着电话。他身侧,零零散散坐了好几个随同的人。
而孟繁泽此刻刚下飞机。
“白小姐现在在曼兹酒店楼上的餐厅就餐,她一下飞机就到这里办理了入住,目前没有去别的地方。”
“好了,我知?道了,继续看紧点?,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孟繁泽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
男人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孟繁泽皱眉。
“白小姐,她......”
“有点?奇怪。”
“怎么了?”
“她好像一直在跟人说话,她桌子上的餐食也是?两份,可她那张桌子,只坐了她一个人......”
......
人是?奇怪的物?种,太?过封闭太?过痛苦太?过压抑时,总会希望能有一种方式超脱。
于是?便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有些人有些事,也只有自己?能看到。
在巴黎的那五年,当她真?的把自己?活成孤岛,与周围的一起脱节时,总要?拉一人陪她,才不至于一直流浪。
白似锦不知?道,那个她与汪橙一起完成的毕业作品,被放入了巴黎美院的毕业展里。
两具身躯紧紧包裹在一起,经?脉血管纹理,身体器官......全都交缠在一起,共用的,却是?同一颗头颅、同一张脸。
脸上似是?盖了一层面纱,也似是?扑面而来?的蛾子,黏稠的汁液覆在上面,窒息喘不过气。面纱之下,一张泣血的脸,实在吊诡。
白似锦记得,她和?汪橙在一起创作的时候很痛苦,汪橙还说她经?常很凶地冲她发脾气,摔东西,特别可怕,可白似锦不记得了,只能事后说地不起。那声对不起往往在很久之后。
不过抽丝剥茧的过程,好快乐。
介绍作品的小卡片上,写的也是?两个人的名字。
还记得在巴黎看心理医生时,她讲了她和?沈确的事。当然,隐去了一些细节,她努力让一些事看起来?正常一些,能让听者勉强接受。
心理医生是?个中国?女人,两人用母语交流,方便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