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起身行礼,心潮澎湃。

兰絮虽然一直不想去科举,可一想到东县的情况,由不得她。

谢老爷是商人,有三万三的束脩,和傅洵的玉佩压着,东县谢家不会蠢到宣扬她的性别。

何况,如果她中举,光耀的是谢家门楣,他做生意也多了倚仗,因此,他们即使对她性别抱有怀疑,也只能作罢。

反之,是另一光景。

兰絮就烦搜身。

她已经托远在东县的小荷和何妈妈,给自己弄了个仿真的玩意儿,但到底能不能过,她心里没底。

不行的话,就用积分买吧。

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扯得很长,兰絮跟在傅洵身后,专门挑他的影子踩。

傅洵看到了,没说什么。

快到宅子时,兰絮突的问:“小傅先生,天街夸官是什么感觉?”

傅洵声音沉沉:“你这才到乡试,还有会试,殿试。”殿试前三甲,才有天街夸官。

兰絮:“你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么?”

傅洵:“七年前了。”

没再细说。

兰絮恍然:“你中探花时,我才七岁。”

这个年龄,傅洵比她意识到的要早得多,他只低低地“嗯”了下。

兰絮不知道原主七岁是什么样,但如果是她,她笑了:“那我七岁时,还在父母怀里讨糖吃。”

傅洵:“……”

傅洵也曾想过小兰絮跟长辈讨糖的模样。

真神奇,他们总能想到一块去。

他停下脚步,兰絮的脚,刚好踩在他影子的心口上。

他认真看了眼兰絮,说:“好好考,尽力而为,以你如今的学识,不会差的。”

他一眼看透了她的躁动不安。

兰絮害怕没法获得功名。

乡试可难了,有考到五十岁都没过的呢,她要是这次不能中,王夫人的处境更难了。

然而她的不安,被他仅用一句话抚平。

兰絮低头,笑了一下。

初八,安邑。

贡院外挤满了人,庆湖省各地秀才,齐聚此地,光是怀名崇学馆,就有六十人前来应考的。

蔡老没有亲自来,谢馆长和傅洵都来了。

搜身时,兰絮尽量放松,好在贡院的监门官看谢馆长和傅洵在,没有主观为难他们去小屋子脱干净衣服。

就这么进了一个小隔间。

大盛朝的乡试,第一场考四书五经,第二场考诗词歌赋,第三场是策问。

最后的策问,她眼前一亮,傅洵还真押中了题,考的是安江水利。

她深吸一口气,摆正手腕,缓缓地写。

……

八月十四,乡试结束。

下午贡院还没开,谢馆长就抵达安邑,他意外的是,傅洵也空出一日的时间,过来了。

谢馆长捻捻胡子,笑说:“尽诚世侄很是关心我们学馆的学子,也是他们的福气。”

傅洵:“因为我有看好的学子。”

谢馆长不用问,也知道能引得傅洵这般关注,整个崇学馆,也只有谢兰序。

他又问:“十一他家中,可还好?”

傅洵:“一切都好。”

谢馆长唏嘘,他也是后来听说东县谢家竟对主母动用私刑,要不是傅洵,王夫人被打死了,兰絮没法科举的。

他以怀名主家的名义,好生斥责了东县谢家。

然而今日开院,谢家的除了谢馆长,还有各家的嬷嬷婆子,东县谢家没有人来。

贡院大门一开,众多家属围了上去。

学生们鱼贯而出,一片嘈杂。

谢骢、谢七等一出来,就被母亲拉去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