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前?总是叫师兄阿檀,是摇光不懂事,觉着好玩便乱叫了。许让师兄误会了,谢过?师兄好意,你要给的东西我不能收。”连星茗依然盯着地面?,唇角绷紧道:“不太?合适。”

傅寄秋呼吸都滞住了,许久他才出声,声音泛着嘶哑:“……不太?合适,是何?意?”

连星茗道:“就是,不合适。”

傅寄秋将?身形俯得更低,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连星茗停顿许久,抬眸时眼角弯弯,与他对视笑道:“师兄,我订亲了。”

距离这样近,能够明显看见傅寄秋瞳孔紧缩了一瞬,脸色也?惨白。连星茗不敢再多看他,转身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门合上。

漫天薄雪落在了傅寄秋的眉梢上,他紧紧抿着唇,手心死死攥着那枚清澈的玉髓。

不知?道多长时间后,腥血顺着玉髓滴落在白雪中,他在连星茗的院门前?站了足足一夜,最后已然被玉髓锋利的边缘刺到满手猩红,松手时玉髓化为粉尘,坠入血洼中。

这座庭院设置有隔音结界,从外面?听,里面?一片寂静。殊不知?铮铮琴音同样响了彻夜,直到天明时,连星茗才静默垂下了遍布伤痕的手掌。

从那一天开?始,连星茗似乎在有意无意躲着傅寄秋。

傅寄秋曾经在寒荷师叔的仙府前?找他,却被寒荷师叔告知?他已经从后门离开?。傅寄秋也?曾在晨省时同他说话,引来后方弟子们一阵惊奇的窥视,连星茗却哈哈笑着提醒:“师兄,你身为少仙长,不应与任何?人过?于亲近。”

明明就住在对面?,却犹如隔着天涯海角,白日找不见夜晚不能见,咫尺天涯。

连星茗对他的态度明明与从前?无异,可骤然减少的见面?次数,却让傅寄秋恍然失措。

再见到单独连星茗时,竟已是两年后。

是在神庙。

神庙里遍布水洼,明显是有人来过?的痕迹,连星茗一拍脑门,正色笑道:“没?有人来啊,噢刚刚跑来一只落水狗,到处窜,窜得满地都是雨水。唉!”

窗外传来异样响动。

傅寄秋偏眸看去?,看见窗台被抬起了一角,露出冼剑宗门派弟子的服饰。

佛狸与大燕联姻之事举世皆知?,人们普天同庆,仿佛这一则婚约就能够迅速了结战火纷飞。而连星茗那一位从小便指腹为婚的未婚道侣,便是大燕义子、冼剑宗掌门单传裴子烨。

傅寄秋虽说“师父让我给你送药”,实则是自己想?要送药。而在他去?拿药的时候,连星茗与裴子烨已经见过?面?了,就在刚刚。

许是他盯着窗台的时间过?于长,连星茗抬步绕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看向那地的视线。

“……”

天外的雨似乎比平日格外粘稠,才会导致心情这般酸涩,这般失措难耐。

傅寄秋收回目光,道:“联姻之事。”

“大燕的拟婚书已经送至蓬莱仙岛,联姻之事,你……你如何?想??”

连星茗知?道傅寄秋为何?要这样问,也?知?道傅寄秋想?听见怎样的回答,可他给不了。

他哈哈一笑,故作轻松跳到祭台上,这话是说给傅寄秋听,也?是说给窗外的裴子烨听,更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如何?想??到日子就成婚呗。我若借蓬莱仙岛之威退婚,这桩婚约便会落到我皇姐的头上,那她一辈子的幸福可就葬送了。”

“你的人生就能随意葬送?”

傅寄秋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薄唇几近抿成一条线。

连星茗机械嚼了嚼口中桃肉,沉默片刻才笑说:“不是我就是皇姐,不是皇姐也?会是其他人,总归有人要作出牺牲。若是人人都高高挂起事不关?己,战乱何?时才能平息?再说了,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尚不能全尸还乡,我一纸婚书便能让千万人不必上战场,比起他们牺牲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