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衡至今记得,那是夏末的一天晚上,金晓秋和同学去南郊骑行,将腿摔破了。他千里迢迢去接她,却在南郊的一个小医院二楼,远远地看见了郑淮明的身影。
当时他站在二楼上行的扶手电梯上,随意瞥了一眼,却在杂乱的人群中,看见郑淮明站在取药窗口前。
“我发现……”周思衡开口有些艰涩,声音也不住地沉下去,“他那时候好像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
“你说什么?”
这句话如惊雷在平地炸开,每一个方宜都听得懂,和那个名字连在一起却无法组成意思。
周思衡指尖有些抖,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鼓起勇气,才能再次回忆那个画面。
记忆里,嘈杂的取药窗口前,郑淮明的侧影是那么单薄消瘦,神情阴郁低沉。若不是周思衡对他的眉眼熟悉至极,断认不出他是那个几个月前还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人。
他生疏地比划着手语,试图解释什么,窗口的医生不耐烦地指着病历本上的东西说话。可郑淮明始终茫然地盯着他的嘴型……
“我绝对没有认错……我站在上行的电梯上,人很多,根本走不动。我看他没拿药就往外走,我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往下跑去追,但最终也没追上。”
第30章 他不允许她做醒了以后会后悔的事。
走出茶社, 繁忙的十字路口,早春的阳光明晃晃地照下来,恍如隔世。绿灯亮了, 可方宜的脚步没有抬动, 四周的一切建筑都那么熟悉, 她却一时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巨大的冲击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迷茫地望着面前的车流。
郑淮明生病了?可如果是疾病,他又为什么要连周思衡都隐瞒,用借口来掩盖?
方宜不敢相信,那个向来强大的、能掌控一切的男人,竟曾经失声, 彻底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周思衡临走时的话还萦绕耳边:“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几次, 他都用借口掩饰……我想, 他应该有自己的理由吧。”
“在老郑身边,能帮他的人就只有你了。其实你回来以后, 我有想过告诉你,但你结婚了, 又对他是那样的态度,我怕……”
方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她心里很乱, 胸口像堵了一团缠绕的毛线, 怎么也找不到线头, 只能迷茫地胡乱拉扯, 引得一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