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了出来
布料柔软,像是床单或被套似的东西。
随着方宜的动作,竟连带着扯出了好几条。封闭的空气中,霎时飘出一股很淡的、怪异的气息,但布料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她心脏漏跳了一拍,踉跄着爬起来,打开了大灯。
视线对焦,方宜瞳孔猛地一缩,忽然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上揉乱的布料,是一条条沾满血迹的床单。
上面一团团的血都已经干涸、暗沉,深深浅浅,一大片一大片地洇着。其中有两条床单很新,甚至连拆开的折痕都没有散去,就已经被换了下来。
郑淮明不知道一个人在值班室曾呕了多少次血。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方宜只觉得腿软,跌坐在粗糙的地面上,手指发抖,一时间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到最后,他大概没法清洗,甚至没有精力掩人耳目地扔去,只能换上新的,将那一条条染了鲜血的,塞进床底。
方宜蓦地想起,家中两个人冷战时莫名换上的米白色沙发坐垫。
当时,她还以为那是郑淮明为了气氛温馨的多此一举……
呆呆地望着满地狼藉,方宜感到心口被猛然重捶般疼痛,酸涩与懊悔将她全然淹没,整个人伏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她想哭,想尖叫,想将胸口直接撕开……
可方宜做不到,情绪的浪潮全然将神经掀翻,极致的悲哀中,连多呼吸一口氧气都是奢望。
郑淮明到底是怀着怎样决绝的心情,隐瞒不断呕血、日日衰败的身体,在她面前强撑出一副温润强大的模样?
无非是因为日日夜夜自我折磨,因为坚信她不再爱他、不会为他心疼,甚至可能怕她心生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