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脑海中尽是郑淮明的样子,他对她笑,温柔地对她讲话……她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难道这就是过去没有认清内心,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医生背过身接起电话,快速高效地沟通了情况。在郑淮明固执地要求下,医生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机还给了方宜。

她将缓缓手机放到耳边,郑淮明温和有力的声音响起:

“别怕,你在医院等我。”

这句简短的承诺带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安抚着她空悬的心。

方宜哑着嗓子,轻声应道:“好……”

救护车驶入贵山市中心医院,当地多蛇,有特殊开设的蛇咬专科急诊。一系列问诊、检查,等待血检结果的时候,方宜却突然开始发热,体温一度上升到了三十八度多。

挂着退烧针,她脸色发白,满头是汗,难受地陷在输液椅上辗转。

沈望急得团团转:“医生,就不能也注射其他血清吗?如果不对症怎么办?”

“根据伤口和蛇的特征,已经注射过了抗蝮蛇血清,高烧可能是由于不良反应和情绪紧张导致的。”医生量过血压,严肃道,“目前没有其他的中毒反应,只能再留院观察一下。”

贵山市中心医院年代久远,输液室并不宽敞,还有许多病人和家属。沈望带着七八个人拥在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沈望……你们先回去吧,佩佩陪我就行了。”方宜轻声说道,“我明天的拍摄让老陈先顶一下……”

没想到她这个关头还惦记着工作,沈望心揪地打断:“你放心休息吧,我都会安排好的。”

高烧和对未知的恐惧让方宜头昏脑涨,她信任地点了点头,靠在输液椅上闭眼休息。

入夜,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急诊二楼的尽头。

郑淮明从医院出来,赶了最近一班飞机落地贵山。他身上连一个包都没有拿,值班穿的白大褂随意地折在手中,朝输液室飞奔而来。

守在门口的制片余姐一脸震惊,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不是……二院的郑医生吗?”

只见一向镇定自若的男人满额的汗珠,眼里溢满焦急和担忧,步履不稳地冲进输液室。他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输液椅上的女孩,她长发散乱在肩头,额头虚弱地靠在冰凉的铁椅上,唇色惨淡。

郑淮明的心都快疼得碎裂,既急又怕,恨不得将方宜直接搂进怀里。但看见周围不少同事看过来,其中不乏沈望的注视,他无措地上前,不知如何能让她好受一点。

方宜烧得迷迷糊糊,看见郑淮明的一刻,强撑的委屈瞬间溃败,一下子哭了出来。

“哪里难受?是不是还发烧?”

郑淮明俯身靠近,抬手想要触碰她的额头。

下一秒,方宜却一把紧紧抱住了他。她手上还输着液,双臂环住郑淮明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衣料,肩头不住颤抖着。

郑淮明从医院千里迢迢赶来,身上还有留着淡淡消毒水的气味,这熟悉的气息却让她感到如此安心。

方宜哭得肆意,眼泪霎时染湿了他的衬衣。

她好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感受到方宜的无助和害怕,郑淮明再顾不上周围人的视线,放低身体,双膝顺势跪在瓷砖地上,将她更紧密地搂入怀中。

“我来了……没事了……”他轻声一遍又一遍地哄着。

“我差点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方宜的脸埋入他的脖颈,眼泪糊着碎发,深深迷失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

过了很久很久,方宜才渐渐平静下来。理智回笼,想到身边还有许多同事,缓缓松开了手。

输液室昏暗惨白的灯光下,郑淮明仍毫不顾忌地跪在地上,心疼地抬手替她整理碎发,别到耳后。又拿掌心轻轻抹去她脸颊的泪痕:

“别怕,注射血清以后发烧是正常的,说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