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没有安全感,却又害怕在她面前暴露脆弱,矛盾得要命。
方宜轻轻抬手,光落在那漂亮的琉璃手串上,显得无比晶莹透亮。她竟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去求的这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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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忙于贵山拍摄的前期准备,一边照顾苗月,方宜忙得日夜颠倒,却还是抽出时间去了一趟二院。
这天她从电视台做完专访,到住院部时正是饭点。夕阳西下,不少家属在准备饭菜,走廊上人头攒动。
方宜心中始终急得那条信息58床郑国廷。
如果需要骨髓移植,最大可能是在血液科或肿瘤科,她沿着六楼病房,一间、一间地找过去。
她找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看到一个擦肩而过的中年女人正盯着她看。
“方宜?”
一声试探的呼唤响起。
方宜回过头,面前站着一个气质淡雅的中年女人,丹凤眼、薄唇,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尽管神情憔悴,长发依旧挽得一丝不苟。
这张脸逐渐与记忆中讲台上的身影重合。
“邓老师!”方宜惊喜地叫道,“怎么是你?”
邓霁云也难掩欣喜,她手中端着两个饭盒,慈祥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你变化真大,我都不敢认了!”
方宜在这儿遇到邓霁云,是全然的意外之喜。
初中时,她受继父苛待,没有钱吃午饭,大冬天又饿又冷地坐在食堂角落喝免费菜汤,是班主任邓霁云不忍心看她挨饿,自掏腰包将她领到教师食堂吃饭,一吃就是一年多。
当时所在的初中只是街道学校,她回回考年级第一,课上反反复复讲的知识完全不够学。也是邓霁云放学后在办公室里一点一点教她重点学校的试卷……
方宜一直都对她心存感激,可中考后不久,邓霁云就结婚随丈夫搬去了广城。虽离得远了,大学的时候,方宜还去广城看望过她。
那时,邓霁云还教她怎么抱年幼的女儿,满脸都是幸福和满足。
“我听他们说,你现在是大导演了,拍了好多片子呢。”邓霁云回忆起师生聚会时的场景,骄傲道,“那个记录英国留守老人的,拍得真好!”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嘈杂仿佛都褪去了,邓霁云温柔的笑容好似将方宜一下子拉回了少年时代。想到老师这么多年还在关注自己,她心生愧疚:
“邓老师,我在法国待了四年多,刚回国半年……我应该早点来看看您的。”
“没关系的,你们过得好,我就最高兴了!”邓霁云拉着方宜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班里一些同学的近况,满脸的珍惜与欣慰。
由于丈夫生病,邓霁云已经许久没有工作,长期的压力和操劳压得她喘不过气,唯有此时,这些温暖的回忆让她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琐碎。
邓霁云笑时眼角泛起皱纹,说着说着,竟是有一丝湿润:“都过去多久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每天放学,都要跑到海城一中门口去等呢……我和李老师都猜,方宜是不是暗恋哪个男孩子啦?”
方宜也跟着笑,那时年少的她好傻,痴痴地每天站在校门口,望着如潮的人群,只为看郑淮明一眼。
那个穿着深蓝校服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与如今他穿着白大褂满眼笑意朝她走来的模样缓缓重叠,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热的浪潮。
一旁钻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拉着邓霁云的手,怯生生地打量着方宜。
“这是我女儿,希希,叫姐姐好。”
郑希乖巧地喊道:“姐姐。”
方宜也笑着蹲下和她打招呼:“你都这么大了,小时候姐姐还抱过你呢。”
“我先生等下还要做检查,我先过去了,哪天再一起叙叙旧。”邓霁云看了一眼手表,转动的时间将她拉回现实,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
真实的原因无法说出口,方宜只好真假参半道:“我没事,邓老师,我最近在这里拍一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