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的,别哭。”
祁言一手捧住她的脸,指腹缓缓擦去泪痕,另一手轻拍了拍她的背,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她额头,温声细语安抚:“我们三个人来,也会三个人回去,相信我。”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假使出现最坏的情况,不需要陆知乔嘱咐,她也必然会那么做,因为她祁言是圣母,因为她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爱屋及乌。但她不愿去想所谓的假设,没有假设,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
陆知乔抽搐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祁言,那双眼睛里充满坚定与自信,莫名使人安心,她缓缓松开手,含着泪调节呼吸。
“我去打电话。”
黄金救援时间耽误不得,车子就停在路边,祁言安抚好人的情绪,跑过去拿手机,拨通了当地急救电话,言简意赅地报告现场情况。主岛城区最大的私立医院,配备与K国本土不相上下的优质医疗资源,她被告知把伤者送到登岛入口处,等待直升机救援。
四周静谧,声音从路边传过来,冷静,镇定,语速虽快但吐音清晰,没有丝毫慌乱。
陆知乔安静听着,侧头望向那道身影,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浅勾起嘴角,苦笑一闪而逝。
最慌乱无助的时候,祁言就像定心丸,温柔融进她心里,给予她底气和信念,明明是关乎生死的危急时刻,依然那么镇定从容,她想象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那人大乱阵脚。
临到直面生死之际,她忽而变得矫情了,有些多愁善感,这么多年一个人扛着小家过来,始终把自己绷得紧紧的,靠责任感坚持,没有人问她累不累,没有人关心她苦不苦,当然,她也不抱怨,不奢求,因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祁言一个温柔的眼神,两三句简单的话,动作利落的行动,轻而易举击溃她脆弱的防线。她不过是个平凡庸碌的人,能被如此记挂,哪怕是死了也值当。
一点点心动,转瞬即逝。
“直升机马上就到!”
声音打断了思绪,陆知乔醒过神,看到祁言拎着应急包三两步跑过来,蹲下|身子,目光落在她鲜血直流的小腿上,微微拧起眉,低头翻出纱布和生理盐水。
擦拭掉流出来的血,冲洗伤口,两排细密的咬|痕赫然暴露在视线中。
祁言一愣,盯着那伤口半晌,凑近仔细又看了看,喃喃道:“这应该是无毒蛇咬的……”
“什么?”陆知乔忍着疼问。
“毒蛇用毒牙咬人,伤口应该是两个洞,无毒蛇的牙齿有两排,又细又小,伤口就是这个样子。”她严肃道。
方才看到那条蛇,祁言也被吓一跳,第一反应是蛇有毒,便满脑子只想着救人,忽略了观察伤口。早年她跟朋友去亚马逊雨林一带采风,当地有个村子几乎每人都被蛇咬过,胳膊上腿上多少带点疤痕,有被毒蛇咬了,救治及时活下来的,有被无毒蛇咬了没事的,那伤口完全不一样。
虽如此,她却不敢保证,自己毕竟不是蛇类专家,有毒没毒还需去医院做诊断。
陆知乔轻吸一口气:“真的吗?”
“还是得去医院。”祁言不敢松懈,用纱布缠绕包扎好伤口,“野生动物很多带细菌的,就算没有毒也要打破伤风针,来,我扶你。”
她拉起陆知乔一条胳膊,绕过自己脖子搭在肩上,小心翼翼地搀扶人走出树林。
“妈妈”
陆葳上完厕所回来了,蹦跳着小跑到车边,发现里面没人,转身一张望,就看到祁言搀扶着陆知乔从林子里出来,后者腿上还缠着纱布。
“你的脚怎么了?”小姑娘拧眉盯着她小腿。
陆知乔张了张嘴,正想实话实说,祁言先一步抢道:“没事,你妈妈被树枝划了一下,怕感染,现在我们去医院。”
陆葳点点头,乖巧地打开车门,帮忙搀扶妈妈上车,而后自己也上去,坐到她身边。
祁言没立刻上车,而是绕到货箱拿了个大塑料袋和一次性手套,返身跑回树林,找到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