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弯残月爬上天空。
祁言躺在床上,瞪眼凝望着天花板,因心里焦虑,她睡不着,四周又过于安静,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听得很清楚。
右边床的妞妞呼吸声又深又长,平稳而均匀,应是睡得很香,似乎还梦见了好吃的,时不时吧唧一下嘴。而左边......陆知乔从始至终都没睡着,不断翻身,虽然翻得很轻很小心,但在寂静的夜里仍显得突兀。
她们都失眠了。
祁言小心侧过头,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她犹豫着,蠢蠢欲动,心脏跳得飞快。
又翻了个身。
祁言轻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来,隔壁床翻身的动静霎时止住,她屏住呼吸,摸着黑坐到陆知乔床边,一鼓作气掀被|褥钻进去。
“唔”
惊呼还未来得及脱口,便被她一只手捂了回去。
陆知乔下意识挣扎,呼吸急|促。
“乔乔……是我。”祁言躺下来抱住她,凑到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别吵醒妞妞。”
怀里人瞬间安静下来。
祁言缓缓松开手,搂紧她。
被|窝里缭绕着清冽好闻的香味,陆知乔侧躺着,腰被一条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动弹不得。知道是祁言,她安静了一阵,心里饱胀的酸涩倏地溢出来,夹杂着羞恼的火,愈发委屈,又挣扎起来。
“放开我……”喉咙里压抑着声音,她在黑暗中抓起祁言的手,张嘴狠狠地咬下去。
嘶
疼。
祁言闷哼一声,咬牙忍住。
痛意越来越强烈,像要被扯下一块肉似的,她压着喉咙,张嘴大口大口地喘气,颤声道:“咬吧……咬死我……”
话音刚落,尖锐的疼痛骤然消失。
陆知乔听着她痛苦的抽气声,终究是不忍,恨恨地松了嘴,捉着她的手往墙壁上摔,“咚”地磕了下,又宝贝似的捂在掌心里,小心替她揉。
眼角沁出一滴泪珠,洇在枕头上。
“要不要揪头发?”祁言忍着痛,埋头吻了吻她耳朵,说着撩起自己一缕发丝扑到她脸上,“给你,拔光了都行。”
陆知乔没动,连呼吸声都没了。
“乔乔?”
“乔乔”
“乔……哎哟……”祁言头皮一痛,提着气。
这回是使足了力气发狠地揪,她就听见“啪”一声,头发当真断了不知一根还是几根,只感觉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该。
让她凶。
只要能哄好人,掉几根头发算什么。
祁言轻轻地揉着头皮,手上被咬的地方还一阵阵抽痛,她顾不得许多,嘴唇凑过去轻吻她耳朵,小声道:“下午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凶你…对不起……”
又一滴泪滑落眼眶。
陆知乔缓慢地呼吸着,鼻子和喉咙都有些堵,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呼吸,以不被人听出来。就这样强忍,憋闷在被子里,忍得实在辛苦,好想痛快地哭一场。
她也知道不能过去。
可是她看着祁言被困在坑里,山上那么大一块石头滚下来,除了冲过去,已经无法做多余的思考,那不过是她下意识做的选择。
事后她缓过神来,才觉出恐惧,自己的确太冲动了。万幸石头陷进了泥土里,若是真砸到她身上,不死也落个瘫痪,她出了事,女儿怎么办?又要像上次一样托付给祁言吗?
那时候,她来不及衡量。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但比起自己,她更在意祁言的安危。
至少到现在,她不后悔冲过去。
她没救了。
她离不开祁言了。
“但是,乔乔……不能再有下次,知道吗?任何时候,你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要为了我做傻事,你还有妞妞。”
“你要是因为我出事了,我转头就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值得吗?傻子。”祁言用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