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州说完,径自进?了?洗手间,拧开温水冲了?把脸。

他走出来,擦干下巴上的水珠,拿上外套走了?。

赵木槿还要去追,被郑从俭拉住了?:“行了?,你别管了?,让他去。”

“让他去,万一他说错话?怎么办?”赵木槿担心地说。

郑从俭摆了?摆手:“不会的,你儿子粗中有细,否则能管得好铭昌吗?他也就?看着雷霆万钧的,其实比谁都精,他长在府右街,能不知道怎么说话?吗?他那是懒得应付!”

赵木槿斜了?他一下:“就?你了?解他!那你们还见面就?掐。”

医院外灰尘大,粗粝的土屑被北风扬起来,下着一场雾蒙蒙的黄沙雨。

郑云州走出医院时,差点被迷得睁不开眼睛。

他先去了?集团,把事情加快进?度处理完。

一个上午,他都坐在办公室里没?动,聚精会神地看文件。

袁褚进?来换茶,但上一杯凉透了?的茶都没?喝一口。

他小声提醒了?句:“董事长,我新泡了?一杯,您喝点水吧。”

“不用。”郑云州把文件夹合上,手一抬,揉了?揉鼻梁,吩咐说,“联系一下苏占庭的秘书,看他下午在哪儿,就?说我今天?要去拜访他。”

袁褚点头:“好的。”

“出去吧。”

袁褚有些担心,怎么一夜之?间又变了?个样子。

等?他走后,郑云州拿起办公室的座机,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

他从来没?用这部电话?给她打过,总不至于被挂了?吧?

林西月正在审合同?,看手机里进?来一个固定电话?,她下意识地认为是哪个单位的,摁了?接听:“喂,你好?”

听筒里一道紧得发哑的声音:“是我。”

林西月的指节微微发白,她低下头:“哦,什么事?”

还好她没?就?这么挂了?,郑云州呼出一口气,他像是无?奈极了?:“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想你了??”

一句直白?又软弱的话?,顷刻间让林西月的后背紧绷起来。

她差点握不住手机,手腕轻轻发着抖,嘴唇扁了?又扁,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忽然?发生了?这么些事,她有好多话要和郑云州说。

她才二十几岁,也不是那么坚强,能在黎岫云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但不代表心里也无?所谓。

正相反,林西月的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

这段日子,她和郑云州朝夕相处,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他给予她的情感回应充沛而稳定,她早习惯了?事事说给他听。

郑云州也许不是个好儿子,好老板,但一定是个好男友。

但她在使性子,在生气,已经高傲地把男朋友给删了?,还怎么说呀?

林西月把头转向窗外,嗫喏着说:“我......我不想你。”

“知道,你肯定是不会想我。”郑云州认命地叹了?口气,他求饶似的,“咱这扎心话?就?别反复说了?,也考虑一下我的自尊心,成?吗?”

林西月一下子又想笑,脸上却是要哭的表情:“你还有没?有事?”

郑云州说:“当然?是有大事。”

“什么?”

他想了?想,柔声问:“你昨天?睡得好吗?早上有没?有吃东西?”

林西月鼻音浓重地反问:“这是什么大事?”

“这就?是大事。”郑云州笃定地说,“回答我,有没?有?”

林西月的睫毛沾了?泪珠,它们变得好重,像结在玻璃上的霜冻,眼前一层挥之?不去的雾气。

她吸了?口气:“睡得很好,也吃了?东西。”

“好,那就?好。”郑云州连说了?两句好,“晚上我去找你,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吓人,我会让郑从俭给你道歉,也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