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是半夜,身上腻着一层汗,人?倒是轻快了。
林西月自己撑着沙发坐起来,下意?识地找寻郑云州的身影。
他仍穿着那件烟灰色的衬衫,站在岛台边煮东西。
高大挺拔的身形被头顶的吊灯裁成一道剪影,珐琅锅底下的炉焰青紫交替地轮换,空气里淌满红枣雪梨的香气。
夜风掀动亚麻色窗帘,灯光映在她因高热而?粉酽的脸上。
林西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那一刹那,她忽然想到小?时候在《百年孤独》里曾看到过的一句话“如果你注定还?要走,至少记住我们今晚的样子?。”
郑云州手里捏着长柄木勺,回头时被她吓了一跳。
她头发乱蓬蓬的,像一丛很久没人?打理过的杂草,脸色又如同搽了胭脂。
郑云州劝她:“你要不还?是躺着吧,大半夜怪渗人?的,你叫我一声?,我都不敢答应。”
渗
人??
林西月赶紧打开手机照了照。
屏幕里映出一个活脱脱的女鬼。
她掀开毯子?,去浴室里整理了一下,梳好头发,洗了一把脸,把身上的汗擦了擦,换了条睡裙出来。
走到餐厅时,郑云州正在搅着汤水。
林西月在他后面站了会儿,忽然很想抱上去。
她忍了又忍,才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闻起来很香,你还?会煮这个啊?”
“不会,现学现做的。”郑云州用勺子?舀起一点,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尝尝,看我有没有放多冰糖,小?心烫啊。”
林西月喝下去,的确甜得发齁。
她仰起脸笑:“好像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吃甜的。”
郑云州撇了下脸:“那去坐着吧,马上就给林小?姐端过去。”
但?她没有动,还?是怔忪地站着。
郑云州侧过头看她:“怎么不去?”
她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脚像钉在了地板上。
郑云州以为她累,盛好汤端在了手里以后,另一只手抱上她,走到了桌边。
他抱她总是毫不费力,林西月像个孩子?一样坐在他的手臂上时,从?来不害怕。
林西月被放到了椅子?上,看郑云州要走,拉住她问?:“这么晚了,还?去哪里呀?”
“怎么,你还?小?啊,怕一个人?待着?”郑云州笑着反问?。
但?林西月点头:“嗯。”
郑云州俯身,用双手围住她:“是怕我走,还?是怕自己过夜?”
“有区别吗?”林西月抬起脸,嘴唇碰在了他面颊上。
郑云州说:“当然有,给你煮了梨汤呢,你想好了再说。”
林西月索性亲了亲他:“是怕你走,我舍不得你,这样说可以吗?”
“可以。”郑云州直起身子?,摸上烟盒往门口去。
林西月又叫他:“郑云州,你不会真走吧?”
郑云州扬了扬手里的烟:“不会,自己把汤喝掉,大人?累了,去外面抽根烟。”
林西月在床上躺了几天,虽然退了烧,但?总是无精打采的。
周六下午天气好,春光明媚,西月嫌在家待着闷,她拿上几本书,去了后面的茶楼里坐。
那里院子?宽敞,好晒太阳,在屋子?闷了这么久,人?都要发霉了。
她进?去时,茶楼里的男孩子?小?安正在晒茶叶。
小?安是宋伯的儿子?,没念多少书,中专毕业以后,就在郑云州这里帮忙,人?还?算机灵,模样生得清秀,又会说话。
中庭里摆了几个竹子?编织成的大晒席,用竹柄穿牢了,上面摊晾着翠绿的茶芽,西月站在台阶上闻了闻,清香扑鼻。
她走过去,拈了一片来看,又用指腹搓了搓:“再晒个两次就可以了吧?”
“是啊,你还?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