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郑云州在办公室里吼了一句“人呢!”

袁褚叹气,对女秘书说:“瞧见了吗?刚骂完信托那边,说他们是一百斤面蒸一大寿桃,现在又要看这个医疗器械的?项目,估计下午就会亲自去研发中?心,真是高精尖的?脑子,铁打?的?身体。”

女秘书不是北方人,忙问:“虽然......但一百斤面蒸一大寿桃是什么??”

“废物?点心。”

“......你快去忙吧,我?也干活儿了。”

傍晚从研发中?心出来,郑云州坐在车上,第一件事就扯松领带,猛灌了半瓶水。

会上只顾着说话,讲得他口干舌燥。

袁褚在前面开车,他问:“今天还是回茶楼吗?”

“嗯,否则我?还能?去哪儿。”

郑云州从中?控摸了包烟,翻过来,倒磕了一支在掌心里,用手夹上。

袁褚没敢接话。

他心想,怎么?又没地方去了?金浦街不是吗?

这一年来,下班也好,从国外出差回来也好,不都是第一时间去见林西月,迟一分钟就要发脾气吗?

难道是最近闹别扭了?

不太可能?,林西月像初生的?小羊犊一样温顺,怎么?会和他吵?

林西月本人也很奇怪。

明明无事发生,但郑云州就是不再来了。

她给他打?过电话,语气、情?绪都很平和,听起来不像生了气,就说他要出去住几天。

而林西月反省了一遍,也没反省出自己有什么?错,也只好随他。

晚上她从学校回来,全姨还没下班,迎面问她说:“郑总今天还是不在啊?”

“不知道,由他去吧。”林西月面色如常地坐下,端起饭来吃。

全姨看她年纪小,传授了几句经验说:“小林,男朋友这么?不正常,你要多注意,说不定是被别人勾去了。”

林西月无奈地笑了下:“好,我?会注意的?,谢谢。”

都这么?久了,阿姨还是没有看出来,郑云州和她之间在情?感结构上的?失衡,以及权力不对等。

她怎么?敢去质问郑云州这个?

被谁勾走了也轮不到她管。

在茶楼里住了大半个月,郑云州觉得自己快得精神病了。

一开始还忍得过去,白天多操劳一点,多去下面跑跑,把会议战线拉长?,晚上洗个澡就能?睡。

时间一长?,这一套也不济事了,更深人静的?时候,郑云州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胡同里传来的?猫叫,一声一声像喊魂,听得他心浮气躁。

他隔一阵就去看一眼时间,五分钟,十分钟,走得好慢。

没有小姑娘在身边,郑云州快要对付不了这漫漫长?夜。

冲凉时几度想到林西月,想到她在他身下脸红,瑟缩在他怀里,被掟到双腿发抖的?模样,他全身上下都在发烫,可手刚握上去,就颓唐地垂下来。

只是靠自己,郑云州已无法解决高涨到快溢出来的?欲念。

接连两夜都失眠,这天一早,郑云州戴着墨镜,穿一身黑绸衬衫进了办公室,那样子看起来不是上班,倒像是上坟来的?。

袁褚没敢点评,仍然很职业地往他面前一站,一板一眼地汇报今日?行程。

说完,抬起头?去看郑云州。

他已经摘了墨镜,眼下浮着一层苍青,满脸的?疲态,一看就没休息好。

那么?,刚才说的?那些事

项,八成也没有听进去了。

袁褚收起文件夹,等着他发话。

过了几分钟,郑云州用钢笔点着桌面问:“林西月最近在干什么??”

袁褚早知他会问,对答如流:“和平时一样,每天上学,下了课回金浦街,上周去看了她弟弟,昨天刚考完期末最后一门,晚上吃完饭,还是去了书房,十一点出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