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熙道:“鱼片是我切的,我是第一次破鱼每错,可我确保没有一片鱼片里含了骨头。”
“你如何证明?”徐知晏道:“今日早晨,只有你接处理过鱼。”
宋明熙道:“驸马又怎么能保证并非另有其人?”
“驸马”那两字,他咬得极其怪异,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徐知晏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陷害你?这偌大的长公主府,谁非要自己另外破一条鱼栽赃你身上?这中间重重工序,怎么就能保证能害到你身上?!”
扶璧被大夫看诊完,确认喉咙没事,款款走到堂里,凉凉看一眼宋明熙:“大夫刚才说了,还好只是浅浅卡在喉咙里,若是刺破喉管,保不定要刺入心脏。”
宋明熙眼神暗淡下来,“殿下凤体为重,鄙人自愿领罚。”
徐知晏冷笑,他指责宋明熙的时候,宋明熙就要狡辩,扶璧一来,他就认罪,这幅姿态看起来就是在告诉旁人,自己冤枉他,迁怒他。
徐知晏道:“那就罚你举着自己切的鱼,跪在这里一个时辰罢。”
扶璧想了想,“府里其他的遇事推诿,办事不尽心,也当一并责罚,都扣半个月工钱,以儆效尤。”
涉事下人一一领罚,不敢有半点怨言。
很快就有人将那道菜端来,宋明熙举着黑色盘子,上面乘着菜,高举头顶,袖子滑落,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不一会儿他便汗流满面。
倒也是个汉子,明明在牢狱里受的伤还没好全,中间又受了不少惩罚,现在还能咬牙坚持认罚。
徐知晏心里突然有点佩服他了,可是他的目光滑过某处,瞳孔一瞬缩小,眼神有些恍惚。
扶璧看了宋明熙好一会儿,终究是心软,道:“差不多了,回去罚扫半个月,再不许进厨房。”
宋明熙放下鱼片汤,手臂已经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放下来的那一刻,这道菜差点洒出来,他袖子里也掉出个物什出来。
宋明熙礼数挑不出错,恭敬道:“多谢殿下。”
扶璧眼尖,看见他袖子下露出的那片红色,一眼便认出,是从前她还在宋明熙府上做通房丫鬟时,他在夜里剪下他们头发,装入的香囊。
往事画卷般滑过扶璧的眼前,她呼吸心跳有一刹那乱了
0093 八十九,孰轻孰重
扶璧没吃多少,依然保留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
徐知晏陪着她,在府里的小花园踩鹅卵石小路。
夕阳晕染云层,一片澄黄。
徐知晏忽然道:“汝景文皇帝若是还在世,看见我们结为夫妻,会为殿下高兴么?”
汝景文皇帝是扶璧的母亲,她哥哥登基后追封的。
扶璧道:“亲事是母亲在世时定下的,她若是看见你我修成正果,不会不高兴的。”
想到母亲,扶璧的话就多了起来:“母亲生前一直为民生操心,参与了多项改革,只是与废帝政见不合,便被他暗地下毒害死,一想到此,我便恨不得食其血肉,将废帝挖出来鞭尸。”
徐知晏轻拍她的后背:“殿下,都过去了,汝景文皇帝若是还在世,不会希望你因为她而难过的。”
扶璧应了声,她也没打算沉湎于过往,只是想起母亲,还是很不甘,很心痛。
徐知晏忽然想起,又道:“说起来,废帝旧党并没有根除,郭宥之一脉还在朝中,只是变更了职位,还有另一位……”
他顿住话头,见扶璧表情,便知她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废帝旧党中的中流砥柱,用阴谋阳谋坑过他们无数次的人如今就在扶璧眼皮子底下的宋明熙。
徐知晏等了一会儿,在他以为扶璧不会在说话时,她开口道:“陛下仁慈,无意造下杀戮,前朝旧臣能臣服的都留着命,连土匪也诏安了,况且契丹对我朝虎视眈眈,此时还是用人之际,需得团结一致,才能抗敌。”
徐知晏道:“臣明白,臣也没有要取废帝余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