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出神,手臂被忽然烫到,扶璧尖叫了一声,丫头皱眉:“怎么这么娇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宰了你。”
扶璧抿嘴,把自己受了伤的地方指给丫头看,打了手语,表示自己来。
丫鬟皱眉:“你打这些哑语,我怎么看得懂?”
扶璧自从哑了之后便习惯被误解,她拿过丫鬟手里的帕子,自己把身体擦拭干净,又沾了水,在地上写“药”。
丫鬟道:“我可不认识你写的鬼画符,我猜你是要吃的或者药粉罢,我上哪给你弄去?世子爷只让我给你洗澡,你便快些洗干净,我还有别的差事,你要吃和世子爷说去。”
扶璧垂下眼,这边是为奴为仆,居人篱下的滋味,她承了世子爷救她出来的恩情,便得接受他带来的苦难。
扶璧把伤口也简单清理了一下,换好桌上的干净衣服,这料子是织麻混棉的,硌得她皮肤不适,那丫鬟摸着衣服,眼里有一丝羡慕,道:“真是便宜你了,库房里合适的就这套,其余是给主子们准备的。”
只是她说完这句,不知为什么,扶璧的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待扶璧换好衣服,丫鬟便领着她去见老夫人了。
扶璧迈过门槛,悄悄看了一眼淮南王夫人,坠马髻上只素素簪了一支银钗,很是朴素大方,她面容端肃,不怒自威。
宋明熙坐在她左手位,淮南王夫人道:“明儿,这便是你买的通房丫头?”
宋明熙道:“是,今日早晨在人贩子处买的。”
“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也去,”女人的声音带了怒气:“谁知道身上有什么脏病。”
“母亲说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宋明熙道。
淮南王夫人道:“抬起头来。”
扶璧闻言才敢抬头,自然没有错过老夫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她道:“长得不错,可别是个狐媚子。”
宋明熙笑道:“母亲,这女子是个哑巴。”
0004 四,在床上可别叫不出来
老夫人端着茶的手一顿,笑道:“哟,哑巴,不错,祸从口出倒是能避免了。”
扶璧看着两人打趣嘲讽,心里极不是滋味。
后宅多纷争,她一个哑巴被欺负了没处说理去,若是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被赶出府门是小,被投井毙命也不足为奇,想到此,扶璧不禁后背一凉。
淮南王夫人老姜狠辣,看出扶璧的难处眼里也只有凉飕飕的笑意,她打量了扶璧好一会儿,道:“这女子面容倒是和德容公主有些像。”
扶璧低下头,不敢动,德容公主是她英年早逝的母亲,原来还与淮南王夫人相识么?淮南王宋家立场不明,扶璧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被认出来。
僵持之际,宋明熙道:“母亲,您与德容公主见过几面?天家血脉怎么会出个哑巴?”
淮南王夫人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道:“也是。”
“你在马车上说自己名‘璧’,可有姓氏?”宋明熙道。
扶璧在脑中闪过几个人家,但是冒充其他官家小姐也不好,万一被识破或许境况会比现在更糟糕,于是她摇了摇头。
宋明熙道:“连姓都没有,果然是贱民,怎么配与天家血脉相提并论。”
淮南王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贱民”两字如同尖针般刺入扶璧的心,疼得她心脏要裂开。
淮南王夫人用茶盖撇开茶叶沫子,警告道:“你那表妹三个月后进京,可别在人家过门前弄出孩子来。”
宋明熙不以为然:“儿子当然知道。”
扶璧心里奇怪,她自认人缘不错,闺阁女子爱与她分享趣事,她消息灵通,也没听过宋明熙有未婚妻。若是未婚妻过门了,她这个通房要如何是处?扶璧于是在心里暗骂宋家人异姓血脉,不讲规矩。
不多时,她便被带下去了。
原先伺候她洗澡的丫鬟嘴上说她矫情,还是往她房里送了个大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