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更用力的去推吴雅梅,让她的头完全倒栽在空中。

“去死啊!你这么爱你儿子,怎么不下去找他?”

“你只会虐待比你弱小的,你自己没勇气去死,我帮你!去死!”

吴雅梅此时已经崩溃,她一只手拼命扒着台阶的边缘,另一只手拽着初夏的衣领死死不放,丝毫没有轻生之人的万念俱灰,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本能的求生。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儿子根本不会死!!!!!”

初夏听见她到死都还在执迷不悟,嗤笑一声。

她此刻像是体会到了沈斯仁的无数次挣扎,她终于明白完全无法获得理解和沟通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无力感。

此时蒋随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夏夏,不要这样....豆芽不能没有你....”

初夏红着眼回头,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那种难以形容的脆弱和惊惶的表情,他抱着豆芽站在那里,不断对她说: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赔上自己的人生....”

“我求你....”

“我不想失去你。”

巨大的愤怒此刻慢慢从头顶褪去,但她的手还因这愤怒而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刚刚一瞬间的举动完全出于本能里的冲动,那是自己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过的一面,也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一面。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

有人要伤害豆芽,不能让人伤害豆芽。

初夏有些恍惚的看向吴雅梅,手突然颤了一下。

不知怎么,初夏恍然理解了那一晚在仓库里的沈斯仁的心情.....

初夏痛心的闭上眼,把吴雅梅拉了下来。

吴雅梅狼狈的大口呼吸,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呆滞和庆幸。

初夏见此情景,仰头涩然一笑。

“是你的爱杀死了他....”

吴雅梅听见她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在风中消散,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初夏此刻的脸上已经是疲惫的麻木,和沈斯仁生前疲惫的表情重叠在一起。

她看向吴雅梅的眼神如同看一件垃圾。

这次,她用清晰的吐字说:“是你杀死了沈斯仁。”

“你胡说!!!!!”

吴雅梅尖锐的叫喊,神情癫狂。

初夏此刻平静至极,对她视而不见,但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她说:

“你知道吗,我要谢谢你。是你让我下定决心,绝不做和你一样的妈妈。因为实在是太悲哀了。”

吴雅梅还在她身后叫喊。

蒋随舟早已上前把豆芽还给初夏,然后搂着她快步离开这里。

娄帆让他们先走,他留在这里善后。

沈馥郁看着疯疯癫癫的妈妈,神情哀伤,但她还是走过去帮吴雅梅捋好一头凌乱的白发。

她蹲下来,不知道说点什么,于是说:“妈,我要结婚了。”

吴雅梅嘴里却还在不断重复:“都是那个狐狸精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带坏了斯仁!是她害死了斯仁!”

沈馥郁又说:“我结婚后要跟着对方离开京市了,你跟我一起走好吗?”

吴雅梅一把捏住沈馥郁的胳膊,眼神疯癫,执着道:“你快去把她的孩子偷过来!那是你哥哥的孩子!那是你哥哥的孩子啊....”

沈馥郁面无表情的流泪。

“妈,我不是你的孩子吗....我还活着啊....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呢?”

吴雅梅突然安静了。

她脸上似有自责,有懊悔,但只是一两秒,很快就消失了。

然后她继续说:“你去把你哥哥的孩子带来给我,我生你到底有什么用!快去把你哥哥的孩子带来!”

沈馥郁哭着笑了出来。

娄帆看见这悲凉的一幕,忍不住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