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裴长修则返回到皇帝寝宫。
他随手摘了面具一扔,脸还是烫的。
两名大宫女小心翼翼的过来,俯身行礼,“殿下可是要更衣?”
裴长修扭头看了她们一眼,平淡的目光里像藏着把利剑,两个宫女轻轻一抖。
她们两个是近几年才入宫的宫女,因为眼光活泛,手脚伶俐被调到寝宫伺候陛下,从未见过这个幼时失踪的大殿下。
但她们听老嬷嬷说,大殿下脾气出奇的好啊,性格温润,君子风韵。
“……”还是算了。
两个大宫女不愧是见面世面的,对视一眼就察觉到面前的男人和传言有误,当即退下了。
是陛下的亲儿子吗,脾气倒是挺凶。
等人走后,裴长修坐在床边缓了口气。
晚上,裴长修又梦到了应瑾。
在和应瑾失误分开后,他几乎日日都梦到他,一开始是裴长修所熟悉的应瑾,漂亮温柔偶尔还显得有些可爱和笨,梦的多了,熟悉的就梦完了,他开始梦到一些完全陌生的。
那个小小的应瑾,被人欺负只会默默走开的应瑾,还有从讨厌小太子妃的称呼到后来自己喜欢挂在嘴边的应瑾。
总是爱牵着他的手,不高的个子跟在他身后,腿短跟不上也不说,只知道闷头往前跑。
好可爱,这是他没见过的应瑾,但一举一动却又陌生而熟悉。
等小应瑾也不入梦了,裴长修才发现自己恢复了记忆。
其实裴长修之前说没有证据是错误的,记忆就是一个人确定身份最好的证据,他脑海里有太多关于亲人的记忆了,哪怕那些并不亲密。
所以他直接写了信往宫里一送,确认皇帝还想认儿子后,他轻而易举就见了皇帝。
把记忆里那些事叨叨一遍,大部分问题都迎刃而解。
当然还有一些尴尬的,比如突然就变成了两个太子。
这自然是大事,不过对裴长修并不是。
他的首要任务是先确认老婆的情况,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应瑾真能蹲,他在公主殿也就是他以前的太子殿来来回回绕了几十圈。
竟然没有一次碰到过应瑾出门。
没有办法,他只好让父皇出马,他自己藏在角落里远远看上一眼了。
索性,应瑾看上去还挺会自得其乐的。
不过在今天,终于和老婆说上第一句话的裴长修有点心痒难耐,躺在床上,细细想着应瑾今日每一寸皮肤,每一个说话的气口。
如今的应瑾身上有股难得的松弛感,或许是自己一个人住久了,或许他也喜欢皇宫的。
裴长修又想了一会儿,突然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出了寝殿。
应瑾蹲在自己的小殿里捣鼓小火炉,今日下了雪,他睡了一觉起来,此刻正适合围炉煮茶,再烤个红薯。
应瑾来来回回穿梭了好几趟,把烤红薯整得像在举行某种仪式,压根没发现自己的宫殿大门轻轻被打开了一条缝,闪进来一个人。
毕竟也从来没人偷溜进来过。
裴长修藏在假山后面,看着应瑾吹亮一个火折子,另一手捏着一根掌粗的木棍,用那小火苗对着木棒烧,像在用火焰给木头描边。
裴长修叹了口气,又有点安心。
应瑾一直都没变,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傻得让人觉得可爱。
应瑾发现木头烧不着,果断扔掉,从怀里抽出手帕丢进了火炉里,不过一下就灭了,应瑾蹲在一旁陷入了难题。
然后裴长修眼看着他又抽出一条手帕,继续烧,烧完再丢,如此扔了十几张后,火灭得慢了,应瑾开始往里面丢树枝。
然后“哐哐”砸进去两个红薯。
等树枝也快烧完,应瑾站起来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开始往假山的方向走过来。
应瑾目不斜视,直取树枝。
裴长修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婆,深吸了一口气,隐隐约约又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