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一部手机被扔到了他脚边。

“自己看。”裴润庭久居上位的声音，带着不近人情，以及几分嘲笑：“小朋友，你连自己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把身心都交给他？”

喻眠顿了好久。

缓缓垂下湿润的睫毛去看。

屏幕里，赫然是那天的监控。

昏暗的路灯下，有个男生将他拽去了体育器材室里，给了他最噩梦的一晚。

而现在，大概是太熟悉了，他仅仅是从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喻眠?楓身子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仿佛又拽回了几个月前那一幕，窗外雷声轰鸣，器材室里潮湿的吻，以及致命的逼迫。

任他如何尖叫，崩溃。

将他的尊严一寸寸地碾碎。

“眠眠，”耳边传来裴执生，很哑的嗓音，“对不起。”

那晚的人，就是我。

“是你……”喻眠踉跄的后退都快站不稳了，杏眸不断溢出泪痕。

看着少年这副仿佛丢了魂的模样，裴执生心脏痛得快要被捣烂了，下意识想要上前一步。

少年崩溃地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裴执生下意识要跟上去。

就被父亲带来的保镖压制住了。

“放开我。”

他要回去眠眠。

裴执生挣脱了这堆保安，听到身后传来裴润庭的声音：“裴执生你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他顿了几秒。

有细碎的薄雪落在他睫羽。

整颗心都冷得发疼。

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喻眠的方向去。

酒店连门都没关。

裴执生一走进去，看见了一个小鱼形状的蛋糕，还摆满了草莓跟葡萄。

原来，他知道他的生日。

他刚才支他下去买栗子糕，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想听到了那样残酷的真相。

洗澡房是亮着的。

却让裴执生感到恐惧起来。

脑海里全都是之前少年满身是血，倒在浴缸里的一幕，敲门的力道也随之大了起来：“眠眠，你在里面干什么，别吓我……”

咔嗒。

门开了。

少年杏眸染着血色，碎发不停地滴水，看样子刚才是用冷水清洗了遍身子，只匆忙地裹着一件衣物便出来了，像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直接就奔向行李箱。

“眠眠……”裴执生眸色红得像是要滴血，在看见喻眠踉跄得快要摔倒时。

他下意识想要扶住他。

却发现少年连眸子都在颤抖。

他好不容易将他拼凑起来。

才发现被打碎过的人，原来是这般的脆弱。就像是摔烂的瓷器，再怎么拼凑，还是会有裂痕。

也就是直到现在。

他才发现，喻眠原来一直都没有从那个夜晚里走出来。

“对不起……”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应该对他犯罪的。

“对不起，有用吗，”喻眠的声音抑制不住地细颤着：“你的喜欢，就是对我干出这种事？”

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