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凉水，走廊上灌起的风越来越冷。

我换了另外一个人打，这次倒是接得很快：「秦小姐。」

我抬起头：「她在哪儿？」

男人声音有些迟疑：「夫人，有事在忙。」

我冷呵一声。

忙，能有什么事忙，不过就是她哪个情人过生日，再者就是哪个情人心情不好需要花钱哄。

对于这个母亲，我曾无数次失望过。

若不是我有手段将秦家握在手里，早就被她败光了。

「告诉她，明天早上六点，来医院，若是到点没来，我停掉她所有的卡。」

那边突然出现女人暴怒的声音：「秦酒你凭什么！我是你老娘！」

我脸色似嘲似讽：「凭秦家我说了算。」

13

老爷子今年都快九十了，这次病倒算是元气大伤。

医生嘱咐我不能让他受刺激，动到气，他这个年纪是无法做手术的，只能静养。

老爷子倒是乐呵呵的，心态乐观。

「死不了，看不到你结婚，我死不瞑目。」

我扯开唇，有些笑不出来。

「昨晚，我做梦梦到你爸了，他好久没有出现在我梦里了，你说是不是来接我了？」

我忍下眼角的水色，故意用着责怪的语气：「胡说，爸爸是知道你想他了，所以来看看你。」

老人一夜之间长出了好多白发，他叹了口气。

六点，一个打扮得端庄的妇女提着鸡汤准时出现。

她眼底下一片青色，似乎一夜没睡：「我担心爸的身体，所以才睡不好的。」

我低头削着苹果，懒得揭穿她。

老爷子摆手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你妈妈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也不坚持改嫁，本本分分做着我秦家的儿媳妇，你要好好对她。」

我轻嗯了声。

若是被他知道，我那位母亲留在秦家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允诺她花不完的钱。

表面上对他好不过是我加在其中之一的要求，其实私底下，早就忘记了爸爸。

老爷子还会这样想吗？

我曾在爸爸的葬礼上，见到前一秒落泪的妈妈，下一秒对着情人打情骂俏。

也曾想过大不了拆穿算了，就当没这个母亲。

后来，看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老爷子总是对着爸爸的遗像，自顾自地地说着心里话。

说了我的近况，妈妈的近况，夸爸爸眼光好，找了个好媳妇，秦家一切都很好。

我将这个秘密瞒了一年又一年。

只希望维持住这份微薄的幸福。

以至于后来在曾薇组的局上，大伙在玩一场新奇的游戏。

俗称真心话不是真心话。

被转到的人要回答一个问题，以反话的方式说出来。

曾薇问的，她问我最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我虽然喝了酒，但是意识还算清醒，双手撑着下巴。

「最喜欢的啊，就是那种薄情寡言的人，永远高高在上，最好就是负心汉的样子，永远不知道专情怎么写。」

我最讨厌的就是母亲的寡情，她曾放言秦家都是一身铜钱市侩，故此，我极其厌恶这种。

说完话，我就趴在桌上睡了，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刮进一阵冷冽的风，看不清是谁进来，我便没了意识。

14

病房里来了一个意外之人。

盛霁突然的到访打得我措手不及。

他今日穿得偏接地气，一身米色休闲服显得人没了距离感，连头发也是顺从耷拉着，我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爷爷好。」

老爷子眼睛一亮：「盛家老四？」

男人乖乖点头。